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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孔玫说完,一屋子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贺铮脸上。

包括刚刚把最后一个汤端上来的丁大姐,也站在旁边听贺铮的回答。

只见他面色如常,依然是那副毫无波澜,想从他的微表情猜测他的内心根本不可能的样子。

“我的革命战友多了,难道都要考虑变成革命伴侣的可行性?”

苏老师听到这话,心道:小儿子果然还是那个小儿子。

贺司令一声令下,“洗手吃饭!”

……

这两天,林雅也没闲着,她花很多时间骑着自行车在城里跑,她想买点纸钱给原主母女俩烧。

解放后,就提倡“移风易俗”,破除迷信运动到现在都没停止过。

何况现在是三年困难时期刚刚结束,社会仍处于经济恢复阶段,有关部门对传统民俗活动的管控较为严格。

原主也没能好好给母亲办后事,毕竟她没有这种办后事的经验。

换做上辈子的林雅,也不会搞这种封建迷信活动。碳基生物,烧了就烧了,骨灰一扬,回归大地,开始下一个轮回。

可她经历过灵魂穿来的事实,就觉得很有必要给被她霸占了身体的女孩和她的妈妈烧点纸,好歹有点过路费和阴间的启动资金吧。

但是找了很多地方,压根找不到卖冥币的。

最后还是一个老大娘看她又可怜又有孝心,给她指了一条明路,让她去乡下问问。

跑了一趟乡下,林雅买回来了一点点黄草纸,上面甚至没打铜钱印。

林雅拿回家后,索性自己拿出毛笔,在上面自己写自己画。

最上面写上“天地银行”,然后写金额,壹仟圆。

没办法,她拿到的黄草纸太少,只能把金额写得高一点。

为什么不写一万呢,她觉得可能一万这个数字有点夸张了,万一天地银行不认呢。

之后,林雅还特意留了几张,她要用来叠房子,车子。

她先试着叠了一个房子,还挺成功,只是房子太小了。

她嘴里念念有词:“烧掉之后就能涨面积啦。”

车子有点困难,她还得去折树枝做车轮,幸亏最后都成功了。

有车有房又有钱,还缺点什么呢?

嗯,缺点门面收租。

林雅把剩下的纸都折成了门面。

全部折完之后,她灵机一动,去拿钢笔,在折好的房子上写:一百五十平。

在门面房上写:两百平。

又在车子上画了一个奔驰的标志。

她都已经那么用心了,阎王应该会给点面子,把房子,车子,门面都实现吧?

林雅折这些的时候,就坐在靠近院子的门边,因为光线好。

这个年代的供电连工业用电都不能保证,更不要说居民用电。

白天,家里的光线也不够,她就坐在门口做手工。

在这个过程中,林雅隐约听到有人扒在她家门口。

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做完,就把梯子搬出来,踩上去,往外看。

她看到了张婆子还有她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在外面的巷子里晃悠,而且时不时地朝她家的方向看。

他们想干什么?

林雅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想举报她搞封建迷信。

那天,她讽刺那些大娘的时候说到还有两天才是七七,这话应该也传到了张婆子的耳朵里。

这个年代,小老百姓之间比较常见的事情就是有人举报邻居搞封建迷信活动。有公职的人员都不得不约束家眷,一旦被发现家属烧纸,本人也会受到处分。

林雅看着那些折好的东西,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再说了,这些纸只有一点点,三两下就烧光了。

就在林雅想着该怎么收拾张婆子一家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个严厉的女声,“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你又是谁啊?”这是张婆子大儿子的声音。

“我是电视台的记者!你老实交代,你这是干吗?”

“我……我是住这个巷子里的,我看到这户人家去买纸钱搞封建迷信,你是记者正好进去看,给她发到电视上。还大学生呢,搞这种封建迷信活动。”

“你看到了?”

“是!我看到了。”

张婆子和她的儿媳妇也围了过来,“记者同志,你可要好好地报道呀!真是太不像话了,国家领导都说了,要移风易俗,不能搞封建迷信。里面住着这个人倒好,身为大学生,不讲科学,讲迷信。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记者又问:“你们俩也看到了?”

婆媳俩双双点头,“是!”

记者扬起下巴,打量着眼前这三个人,“三个人一起看到的?”

婆媳母子三个齐刷刷点头。

“既然是三个人一起看到的,为什么没有当场揭发?你们完全可以当场把她带去街道办处理,但是你们却没有,而是躲在人家家门口鬼鬼祟祟。根据我多年当记者的经验,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和这家人有过节,故意找茬举报人家。你们这样的行为是让国家工作人员当你们的枪,而你们把枪口对准无辜的人。”

张婆子他们脸色都变了,她的儿媳妇最先扛不住压力,“记者同志跟我没关系呀,是我婆婆非要来的。我婆婆借了林雅妈妈的钱,现在林雅妈妈死了,我婆婆不想还钱,所以……”

话还没说完,张婆子一个耳光就扇过来。

“打人犯法!看你是想去派出所的学习班学习了!”

张婆子的儿子连忙拽着他妈和媳妇离开,不敢再停留。

隔着门听完外面的对话,林雅有些疑惑——记者是来找她的吗?

紧接着,敲门声传来。

林雅开门,就看到外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她笑得很和气,眉眼弯弯,“请问你是林雅同志吗?”

“我是林雅。”

对方掏出一个工作证,“我是电视台的记者,我叫孔玫,我可以进去跟你聊聊抓敌特的事情吗?”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

林雅侧身,“您请进。”

林雅早就把那些折好的小房子小车子还有写了天地银行字样面额的黄纸都收进柜子里,她把人引进屋,指着沙发,“您坐,我给您倒杯。”

孔玫接过水,“我们都随意一点,我叫你林雅,你可以叫我孔姐。”

“好的孔姐。”

电视台确实有采访林雅的任务,但这本来不是孔玫这个采访部门的主任应该做的事,她得知采访对象是林雅,立刻把这个任务接过来。

孔玫按照正常的采访流程问了林雅当时的情况和细节,林雅一一回答,没有一句废话,更没有思想方面的升华。

孔玫有着丰富的采访经验,林雅是她接触过的最特别的采访对象,通常来说,记者采访的时候,当事人要么是不善言辞,要么会夸领导,说思想境界和觉悟,林雅却没有。

她说的每个字,孔玫回去之后甚至都不用修改,就能用。

孔玫又问:“跟你一起合作的那位军人你有印象吗?你觉得他怎么样?”

林雅微微挑眉,她怎么觉得记者这个问题之前的提问不在一个水平啊?

“贺铮同志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军人。”林雅也担心记者的问题有坑。

孔玫道:“对,贺铮同志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军人,他是在上大学的时候看到抗美援朝动员的大会,然后弃学从军。他是坐伤兵专列回国的,回来后医院躺了一个月才醒的。”

林雅意外,贺铮竟然是这样的人,果然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贺铮同志真了不起。”林雅又说。

孔玫心里基本有了答案——眼前这姑娘也没看上贺铮,有敬佩,没爱情。

唉!

孔玫把话题转回到林雅身上,“你母亲去世后,你以后就是一个人了,希望你坚强一点。这方面我还有经验的,你很伤心的时候,可以找你写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来做。”

林雅睁大眼睛看她。

“我父母在我八岁的时候去世了,我父亲是地下交通站的负责人,我妈配合他的工作,他们被叛徒出卖。”

“啊……孔姐你那时候才八岁,后来怎么办呀?”

“后来我爸爸的战友收养了我,叔叔和阿姨对我都特别好。阿姨发现我更擅长从事文字工作,就让我学新闻。对了,我爸爸妈妈忌日的时候,他们还想方设法给我弄来冥币让我给爸妈烧呢。”

“叔叔阿姨真好。”

“我来之前了解了一些你的情况,知道今天是你妈妈的七七。按照民间的说法,人过了七七,就要奔赴黄泉了。

我阿姨说,活着的人如果能为死去的人做一点事,以后心里也能少一些遗憾和念想,才能全力以赴地奔赴未来。

所以我给你带来一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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