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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针,刺透了污浊的空气,精准地钉在凌夜的背心。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在本能的驱使下做出了反应——向前猛扑!

嗤啦!

淬毒的匕首刃尖几乎贴着他的后颈皮肤划过,带起的寒风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毒刃最终狠狠扎进了他刚才藏身的石堆缝隙里,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凌夜重重扑倒在冰冷粘稠的污水里,溅起大片恶臭的水花。他狼狈地翻滚半圈,面朝上方,看到了那个如同暗夜鬼魅般的身影。

月影就站在不远处的通道中央,幽蓝的图腾光芒在她精致的皮甲上流动,映照出她脸上那混合着惊讶、恼怒和残忍的快意表情。她似乎也没料到凌夜能在这种状态下躲开她的必杀偷袭。

“反应不错嘛,小老鼠。”月影甩了甩匕首上的污水,声音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可惜,好运到此为止了。”

她一步步逼近,步伐优雅却充满压迫感,7级盗贼的等级压制和精良装备带来的属性优势形成巨大的心理压力。两侧水道狭窄,极大地限制了闪避空间。

凌夜的心沉到了谷底。前有强敌,后有两只被惊动的腐蚀巨鼠(它们已经抬起头,幽蓝的魂火锁定了新的不速之客),简直是十死无生的绝境!

【精神撕裂】的负面效果让他的思维如同陷入泥沼,头痛欲裂。【刹那预判】还在漫长冷却中。体力几乎耗尽。

怎么办?!

他的目光急速扫过月影、巨鼠、那座散发着不祥光芒的图腾,以及……图腾下方淤泥中那枚微微反光的银色胸针!

必须制造混乱!极度混乱!

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他猛地抬起手,不是攻击月影,而是将手中那柄刚刚修复的新手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投向水潭中央那座邪恶图腾顶端的腐化水晶!

投掷!这是他唯一能做的远程攻击!

“蠢货!”月影嗤笑一声,似乎觉得他是在垂死挣扎,浪费武器。

然而,凌夜的目标根本不是击中!就在匕首脱手而出的瞬间,他集中起【精神撕裂】下所能调动的全部精神力量,疯狂地沟通着胸前的时间符文!

他无法大规模引爆时间残响,但他要做的更精细、更冒险——他试图微弱地干扰那把匕首飞行轨迹上的时间流速,让它……稍微慢上那么一丝!并且,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时间符文的奇异波动,附加在了匕首之上!

这完全是赌博!赌时间符文的神秘能对那腐化水晶产生未知的影响!

嗡!

时间符文再次传来微弱的悸动,响应了他的呼唤!飞行的匕首周围空气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扭曲,速度肉眼难辨地降低了一刹那,并且镀上了一层淡不可见的灰芒!

就是这一刹那的减速和附加的波动!

噗!

匕首并未能击碎坚固的腐化水晶,而是堪堪擦着水晶的边缘飞过,撞在后方的石壁上,掉落水中。

但就是这擦边而过的接触,以及那附着的微弱时间波动,仿佛一滴冷水滴入了滚油!

嗡——!!!

那座邪恶图腾猛地剧烈震动起来!顶端的腐化水晶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幽蓝光芒,内部仿佛有漆黑的烟雾疯狂翻涌!一股混乱、狂暴、充满负面情绪的黑暗能量冲击波如同爆炸般猛地扩散开来!

“什么?!”月影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手遮挡那刺目的蓝光!

而那两只腐蚀巨鼠,则发出了尖锐痛苦的嘶叫!它们本是依靠水晶能量强化,此刻能量失控暴走,首当其冲,陷入了短暂的痛苦和混乱状态,疯狂地扭动身体,溅起大片污水!

就是现在!

凌夜要的就是这瞬间的混乱和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

他扑出去的身体毫不停留,就着扑倒的势头,如同游鱼般猛地扎进了污浊的水中,方向直指那座图腾下方的淤泥!

冰冷恶臭的污水瞬间淹没了他,但他睁大了眼睛,凭借着【感知】和对那银色辉光残影的定位,拼命划水,伸手抓向那片淤泥!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件冰冷坚硬的物体!就是那枚胸针!

他一把将其抓起,看也不看塞入怀中,同时双脚猛地蹬踏水底的淤泥,借力向后急退!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他从水中冒出头,剧烈咳嗽着吐出污水时,月影才刚刚从能量冲击的震撼中恢复,而那两只巨鼠依旧在痛苦嘶吼翻滚。

“你干了什么?!”月影惊怒交加地看向凌夜,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跟这个看似弱小的家伙有关!她不再犹豫,双刃一错,再次扑了上来,速度更快,杀意更浓!

而凌夜,在抓取胸针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微弱却纯净清凉的能量顺着手臂流入体内,竟然稍稍缓解了【精神撕裂】带来的剧痛,思维都清晰了一瞬!

这胸针绝非凡物!

但他没时间细究。月影的攻击已至眼前!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眼看淬毒的匕首就要刺入他的咽喉——

突然!

嗖!嗖!

两道锐利的破空声极其突兀地从侧后方的黑暗水道中袭来!目标并非凌夜,而是直取扑来的月影!

那竟然是两支箭矢!箭簇闪烁着微弱的破魔光华,速度极快,角度刁钻!

月影不愧是高手,千钧一发之际感知到危险,硬生生止住前冲之势,双刃回旋格挡!

叮!叮!

两声脆响!箭矢被她险之又险地磕飞,但巨大的冲击力也震得她手臂发麻,踉跄后退了两步,脸上写满了惊骇!

谁?!!

凌夜也愣住了,猛地转头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只见幽暗的水道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身影。

为首一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墨绿色皮甲,背后背着长弓,手中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脸上带着一丝冷冽和警惕。竟然是石盾的铁拳小队成员之一,那位很少说话的女猎人【林风】!

而在她身后,则站着一位让凌夜更加意想不到的人——溪木镇炼金店的那位总是睡眼惺忪、不修边幅的老板,老吉姆!此刻他手里拿着一把看起来古旧却保养得极好的手弩,弩箭上还缭绕着淡淡的绿色雾气(显然是毒箭),眼神锐利,哪还有平时那副邋遢迷糊的模样?

“暗刃的人,手伸得太长了点吧?”林风冷冷开口,声音在狭窄水道中回荡,“溪木镇的地下,还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老吉姆则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晃了晃手弩:“月影小丫头,欺负一个受伤的新人,也不嫌丢份?要不要尝尝老头子特制的‘噩梦沉沦’药剂?保证让你做个‘好’梦。”

月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林风、老吉姆和凌夜之间来回扫视。她显然认识这两人,并且对他们出现在这里感到极为震惊和忌惮。

“铁拳的人?还有……吉姆?”她声音阴沉,“你们要保他?与暗刃为敌?”

“少扣大帽子。”林风丝毫不惧,“我们只是看不惯有些人仗势欺人。这人我们保了,你要动手,尽管试试。”

老吉姆也打了个哈欠,但手弩稳稳地指着月影:“赶紧滚蛋,这里的臭味都快盖过我的药剂味了。”

月影死死咬着牙,眼神变幻不定。一个6级猎人她不怕,但那个深藏不露的老吉姆给她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而且对方占据了有利地形,真动起手来,她未必能讨到好处,更别说完成任务了。

再加上旁边还有两只逐渐从混乱中恢复、虎视眈眈的腐蚀巨鼠,以及那个诡异不稳定、还在散发混乱能量的图腾……

“好!很好!”月影最终恶狠狠地瞪了凌夜一眼,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铁拳,老吉姆,还有你……一块小铁皮!我记下了!这事没完!”

放完狠话,她毫不迟疑,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迅速消失在来时的黑暗水道中,竟是果断撤离了。

危机暂时解除。

凌夜松了口气,感觉浑身脱力,几乎要瘫倒在污水里。

林风快步走过来,警惕地看了一眼那两只蠢蠢欲动的腐蚀巨鼠和混乱的图腾,对凌夜道:“还能走吗?这里不能久留!”

老吉姆则走到图腾旁,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那块躁动不安的腐化水晶,从怀里掏出几瓶五颜六色的药剂,小心翼翼地洒在水晶周围和污水里。药剂接触水晶和污水,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大量白烟,那幽蓝的光芒和混乱的能量似乎被暂时抑制了下去。

“暂时压住了,但这玩意根子深了,得彻底清理。”老吉姆摇摇头,然后看向凌夜,目光落在他湿透的胸口(那枚胸针被他塞在了怀里),“小子,你惹麻烦的本事不小啊。走吧,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凌夜在林风的搀扶下艰难站起,心中充满了疑问。

石盾小队的人怎么会找到这里?老吉姆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帮自己?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三人快速沿着来路撤离,老吉姆不时在路上撒下一些粉末,似乎是在消除气味和痕迹。

当他们从一个偏僻的、位于镇子仓库区角落的检修口爬出地面,重新呼吸到新鲜(相对而言)空气时,凌夜才有种重回人间的恍惚感。

“跟我来。”林风言简意赅,带着凌夜和老吉姆,快速穿行在仓库区的阴影里,最终走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堆满杂物的仓库小屋。

关上门,点亮一盏昏暗的油灯,林风才松了口气,看向凌夜:“是石盾不放心,让我们留意你的。他说你可能会惹上麻烦,没想到这么快,还这么大。”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好奇。

老吉姆则一屁股坐在一个木箱上,掏出酒壶灌了一口,咂咂嘴:“小子,把你从泥巴里抠出来的东西拿出来瞧瞧吧。能让月影那疯丫头紧追不舍,甚至引动了地下的‘暗痂’,肯定不是普通玩意儿。”

凌夜犹豫了一下,但想到对方刚刚救了自己,而且似乎知道不少内情,便从怀里掏出了那枚沾着污泥的银色胸针。

在昏暗的油灯下,胸针露出了它的真容。它由秘银打造,做工极其精美,主体是一只展翅欲飞的星鸟,鸟喙叼着一枚微小的、散发着柔和星光的蓝宝石,翅膀上雕刻着细密的星辰符文。虽然沾染污秽,却依旧无法掩盖其非凡的质感与灵光。

当看到这枚胸针的瞬间,老吉姆猛地坐直了身体,懒散的表情消失不见,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林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道:“这是……‘星羽胸针’?!高等精灵月语者的信物!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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