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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屿愣住了。
沉默了好几秒，他才沉声道：【玥玥，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就因为我要送苏经理回家？这是对员工最起码的人文关怀……卢玥，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敏感……】
【不是因为这个。】我的声音依旧平静，这一次却没有哽咽，没有颤抖，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本来打算，等你什么时候忍不住了，主动提出离婚。可现在……我觉得没必要了。】
【我累了，也腻了。不想再自欺欺人，也不想再看你欺瞒我……一段感情，走到这个地步，挺没劲的……】
【所以，好聚好散吧。】
秦屿又沉默了片刻，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他皱眉权衡这，随即要了摇了摇头。
【玥玥，我不离婚。你有什么不痛快我们可以谈谈。】
【你只有我了。】
秦屿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我尘封多年的记忆匣子。
当年……
我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母亲泪流满面地求我清醒一点。
那笔他们省吃俭用一辈子、为我准备的留学基金，被我偷偷取出，全部填进了秦屿那个看不到底的债务窟窿里。
我一心赚钱给秦屿还债。
甚至在他们面前撕了那张保研通知书，斩钉截铁地说我选定了秦屿，我的未来只有他。
【你要是执意跟这个穷小子走，我们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父亲最终撂下这句狠话，登报声明跟我断绝亲子关系。
而我，当时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竟真的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家门。
此后再未回去过，连电话都寥寥无几。
这些年，我全身心地围着秦屿转，刻意不去想父母失望痛心的眼神。
用【值得】麻痹自己。
直到此刻，被秦屿的一句话彻底击碎。
所有的坚强和冷静在瞬间差点土崩瓦解。
原来他也记得曾经说过的：【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
我咬住嘴唇，死死忍住泪意，看着这个我曾经倾尽一切去爱去付出的男人。
【秦屿，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是我的决定。】
秦屿显然完全没料到我是真的打定主意要离婚。
他瞳孔里清晰地映出震惊和错愕，他伸手扳过我的肩膀，正面看向我，像是要确认我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沙哑，甚至有一瞬间的茫然。
【卢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我知道。】我平静的与他对视，【你应该比我更早意识到，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了。】
一种复杂的情绪迅速掠过他的眼底。
有慌乱，有躲闪，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玥玥，即便爱情不再了，我们永远都是亲人，我承认我有过动摇，甚至对别的异性动过心，但我从没想过要跟你离婚。】
【结婚前我跟你承诺过，我就会做到，这是我的责任。】
我觉得既荒诞又可笑。
我想不通他明明已经厌弃我了，并且早就有了离婚的念头，
为什么我主动成全，他却装起深情好男人了？
不想再周旋，我彻底冷下脸。
【秦屿，我说，我要离婚。你听不懂么？】
这一次，他听懂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又松开。我能感觉到他大脑在飞速旋转，权衡财产，权衡名誉，权衡苏紫怡，权衡没有我之后的生活。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你……想清楚了？】他问。
【是。】我答得毫不犹豫。
【好。既然你坚持……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玥玥，我知道你为我付出很多……不会让你吃亏，房子或者钱，你可以提，我会尽量补偿你。】
【财产分割和协议，我会让律师……】他继续说着，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的律师会联系你。】我打断他，不想再听他安排任何事。
抬起头，与他对视。
目光疏离。
【不必额外补偿，按照法律规定，该给我的那一部分就好。】
他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适应我的强硬，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可以。】
对话到此，彻底结束。
我推开车门，夜风瞬间涌入，吹散了车内那令人窒息的沉闷。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下车，关上车门。
一步步离开。
他或许会看着我的背影，或许不会。
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