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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司时碑的淡红光像凝固的血,在碑面上持续闪烁,“时纹噬体” 的预警文字如同一道烧红的烙印,刻在每个人的心头,透着彻骨的寒意,连呼吸都带着冰冷的压迫感。林砚将陈曦的笔记复印件仔细折成小块,塞进贴身的口袋 —— 纸张边缘的毛糙触感蹭着皮肤,像在提醒他这份线索的沉重。他目光扫过神色凝重的众人,声音沉稳如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时间不等人,按计划行动 —— 留守组守住进度,把差值往 5% 以内压;探索组尽快闯塔楼,找到‘子时校准’的重置方法,子时前必须汇合,晚一步,所有人都可能栽在这里。”

陈岁安突然往前踏出一步,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泛着铜绿的青铜碎片,碎片边缘硌得掌心发红,却让她的眼神更亮:“我跟你们去塔楼!笔记里的古代时纹符号,只有我能完全对应 —— 陈曦生前提过‘子时校准’要按特定符号排列启动,少了我,你们找不准机关,说不定还会触发更致命的陷阱。”

林砚愣了半秒 —— 他原本担心陈岁安的安全,可看着她眼中的执着,知道这不是冲动。他点头调整计划:“好,你负责解读线索、确认机关;肖河走前面探路,遇陷阱先挡;我断后,盯着身后动静,别被时纹缠上。”

留守组的分工没有半分拖沓。苏晓抱着笔记本电脑,快步冲到田埂边的石头旁,电脑屏幕还亮着两组进度数据,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清脆的响:“我守在这,实时盯进度和塔楼能量波动,出异常就吹三短一长的哨,你们听见就留意。”

周敏走到李念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柔却有力量:“我全程帮你,绕线、递梭子都我来,你只管专心织布,别想别的,咱们一定能稳住进度。”

赵磊望着远处未耕种的土地,咬着牙扛起备用耕犁 —— 耕犁虽比之前的轻,却仍压得他肩膀微微下沉。受伤的手臂泛着血色微光,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钻心的疼,却还是强撑着开口:“耕种组最后一片地我来,尽快播完种,争取把差值缩小点。” 距离子时只剩 2 小时,倒计时的数字在每个人心里跳动,像一把悬顶的剑,每一秒都在收紧。

探索组三人很快抵达青铜塔楼底部。与之前远远望见的不同,此刻的塔门被一层厚厚的暗紫色时纹裹着,时纹像凝固的黏液,泛着幽冷的光,表面还在缓慢蠕动,仿佛有生命在里面挣扎,连周围的空气都透着刺骨的寒意,吸进肺里像吞了冰碴,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陈岁安深吸一口气,缓缓掏出青铜碎片,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抖。她慢慢将碎片凑近时纹 —— 就在碎片刚触碰到时纹的瞬间,原本蠕动的时纹像被点燃的油纸般,“滋啦” 一声快速消退,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门。门内的石阶蜿蜒向上,石阶表面布满了细小的 “噬体时纹”,像无数根嵌在石头里的细针,泛着诡异的血色微光,与之前灼伤肖河的时纹一模一样,连能量波动都分毫不差。

“这些‘噬体时纹’碰不得!” 陈岁安压低声音提醒,眼神紧紧盯着石阶,满是担忧,“之前肖河被这东西灼伤过,一沾皮肤就会腐蚀,虽然不会立刻吞人,却能把肉烧得露骨。”

肖河没半分犹豫,抬手扯下身上的黑色外套 —— 这是他身上唯一能挡的东西。他将外套撕成两半,一半紧紧裹在左臂上,尽量裹到手腕,另一半递到林砚手里,语气简洁:“我走前面,用手臂挡开石阶上的时纹,你们跟在我后面,脚就踩我踩过的地方,千万别碰石阶其他地方。”

不等林砚和陈岁安反对,肖河已率先踏入窄门。他将裹着外套的左臂紧紧贴在石阶边缘的时纹上,“滋啦” 一声刺耳的响,外套瞬间被时纹灼出焦黑的洞,热气顺着缝隙钻出来,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肖河的身体猛地一颤,显然疼得厉害,却咬牙没哼一声,只是加快了脚步,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快跟上!外套撑不了多久,烧破了时纹就直接粘皮肤了!”

林砚和陈岁安立刻紧随其后,踩着肖河开辟出的路径,小心翼翼地往上走。石阶蜿蜒向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既要保持平衡,又要避开周围的时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肖河的手臂时不时传来灼痛,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石阶上瞬间被蒸发,却始终没停下脚步 —— 没人知道,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 “子时校准” 的重置方法,不仅是为了自己活,更是为了找失踪的妹妹肖玥。肖玥曾是时纹研究的天才,三年前就是为了查立春墟的秘密,才彻底没了消息,他必须找到真相,哪怕手臂被烧烂也值。

而留守组的危机,正以远超预期的速度爆发,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赵磊刚播完半块地的种子,正想扛着耕犁转移,突然一阵眩晕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田埂上。他想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受伤的手臂已经红肿得像个馒头,伤口处的血色纹路比之前更鲜艳,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进度…… 还差一点…… 没赶上……” 赵磊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满是绝望,恨自己没用,连这点活都干不完。

纺织组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李念坐在织布机前,手指上的创可贴被汗水浸得发皱,早已松动。她专注地织着丝线,梭子在经线间快速穿梭,可长时间用力让手指肌肉变得僵硬。突然,一阵刺痛传来 —— 创可贴彻底脱落,之前裂开的伤口再次崩开,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滑落,精准地滴在了泛着绿光的丝线上。

“小心!” 周敏反应极快,伸手想擦掉血珠,却还是晚了一步 —— 血珠刚沾到丝线,原本稳定的绿光瞬间暗下去,还出现了细微的断裂痕迹,像随时会碎的玻璃。苏晓的电脑屏幕上,纺织组的进度条从 25% 猛地倒退到 24%,耕种组进度停在 23%,两组差值再次扩大到 9%,距离 10% 的惩罚阈值只剩一步,司时碑的红光都变得更亮了。

“司时碑红光更盛了!预警倒计时只剩 30 分钟!” 苏晓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手指紧紧攥着鼠标,指节泛白。她死死盯着屏幕上的进度数据,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来 —— 她快速敲击键盘,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抖,试图用自己编的代码修改进度数据,哪怕只能暂时骗过规则,给探索组多争取点时间也好。

可代码刚输入一半,还没来得及运行,电脑屏幕突然黑屏,屏幕中央弹出一行血色文字,字迹扭曲如鬼影,像在嘲笑她的天真:“作弊惩罚:纺织组进度再退 2%,违规者记入系统,后续惩罚加倍执行。”

苏晓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呆呆地看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再也没力气按下任何键。几秒钟后,屏幕重新亮起,纺织组的进度已从 24% 跌至 22%,耕种组依旧停在 23%,两组差值瞬间飙到 11%—— 彻底超过 10% 的惩罚阈值。

几乎在同时,司时碑的红光突然爆发,像一个巨大的血球在立春墟上空炸开,照亮了整个区域,连远处的青铜塔楼都被染成了红色。“惩罚…… 惩罚触发了!” 周敏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抱住李念,身体因恐惧而发抖,生怕下一秒就有人被时纹吞掉,连残影都留不下。

苏晓颤抖着合上笔记本电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滑落,滴在键盘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是我的错…… 都怪我,不该试着作弊,没帮上忙还害了大家……” 她的声音里满是自责和绝望,恨不得此刻被惩罚的是自己。

探索组在塔楼里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异常。石阶上的 “噬体时纹” 突然变得更亮,血色微光几乎连成一片,能量波动比之前剧烈十倍,空气中的甜腥气浓得呛人。肖河裹在手臂上的外套已经彻底烧烂,露出的皮肤布满了灼伤的水泡,有的地方甚至渗出血,每走一步都传来钻心的疼,却还是咬牙往前走。

“下面肯定出事了!能量波动太不正常!” 林砚立刻掏出应急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可对讲机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连一点人声都没有,“信号被屏蔽了!我们必须再快点,说不定留守组已经触发惩罚了!”

陈岁安突然停下脚步,指着石阶旁边墙壁上的一处凹槽 —— 凹槽的形状、大小和青铜碎片完全吻合,周围刻着的细小符号,和笔记里描述的 “子时校准” 启动机关一模一样,连笔画的转弯角度都不差。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又透着急切:“笔记里写着‘子时校准需在第三层触发,凹槽嵌青铜碎片,同时用玉佩碎片激活能量’!我们快到第三层了,再坚持一下,就能找到重置机关了!”

肖河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右手紧紧抓住墙壁,指甲几乎嵌进石头里,支撑着身体继续往上走。他的手臂已经血肉模糊,每动一下都像在受刑,却像感觉不到疼般,只顾着为两人开辟道路,声音虚弱却坚定:“别管我,先找触发机关!下面的人还等着我们,不能让他们白受惩罚!”

留守组的众人此刻都站在司时碑前,目光死死盯着那道刺眼的红光,等待着 “时纹噬体” 的降临。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只有檐角的铜铃声缓慢回荡,带着悲壮的调子,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赵磊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走到苏晓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释然:“不怪你,是我们运气不好,也怪我体力不行,没完成耕种…… 至少我们努力过了,没放弃。”

李念紧紧攥着口袋里的玉佩碎片 —— 那是姐姐失踪前留给她的唯一东西,碎片的冰凉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点,成了她此刻唯一的安慰。她抬头望着塔楼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林砚、肖河、陈岁安,你们一定要快点找到方法,一定要来救我们。

可就在这时,塔楼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第三层的窗口亮起一道柔和的绿光,绿光与司时碑的红光在空中碰撞,形成一道奇异的光带,像在黑暗中劈开的希望之路 —— 探索组,终于成功抵达塔楼第三层,找到了 “子时校准” 的触发机关。

林砚站在机关前,手里紧紧攥着青铜碎片和自己的玉佩碎片,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抖。他看着眼前的凹槽,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触发 “子时校准”,一定要救回下面的人,不能再有人像张薇那样,成了规则的牺牲品。

檐角的铜铃声突然变得急促,“叮铃 —— 叮铃 ——” 的频率越来越快,像在倒计时。子时,终于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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