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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里,祁文远一勺一勺地喂付珊珊吃粥,眼神却频频失焦,心神不宁。
“文远,其实你不用为了我这样惩罚她的。”
付珊珊咽下一口粥,声音带着柔弱的叹息。
“馨宁从小就爱跟我争,但……我能理解她。如果我没回来,她或许就不会做这些错事了。”
祁文远只是沉默地摇头。
“是她做错了。惩罚她,是为她好。”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一旁的祁连深吸一口气,接口道:“爸爸说得对,妈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换做别人,早该进警局了,珊珊姨妈,谢谢你没报警。”
周嫣然也在一旁用力点头。
付珊珊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化作大度的哀愁:“唉,毕竟馨宁是我表妹,是你们的亲人……我实在狠不下心啊。”
几人交谈着,唯有祁文远心不在焉。
他的思绪早已飘远。
他知道,他的妻子馨宁最是怕疼。
若非她一次次犯错,这次更是触及底线,他也不会对她动用家法。
不过,他下手有分寸,膝盖好好养一阵就能好。即使……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他也愿意用余生来照顾她、补偿她。
想到过了午夜便是自己的生日,紧接着就是两人结婚二十五周年的纪念日,期待中,祁文远心底却莫名涌上一阵慌乱。
往年的这个时候,馨宁早该偷偷备好了生日礼物。
那精心准备的生日派对,更是从不缺席。
他的妻子总是那样温柔地安排好一切,依偎在他身边,轻声细语:“我爱你,文远。从过去,到未来,我永远爱你。”自年轻时起,她就不吝于表达满腔的爱意。
而这份爱,远不止于言语。
她将他的一切都照料得无微不至,堪称完美。她熟知他的所有喜恶,迁就他的习惯,如同他周身的空气,自然得让人忽略,却又不可或缺。
可最近,他似乎太过冷落馨宁了。
有多久了?他再没感受过她亲昵的依赖,再没听过那深情的告白?
他知道,她不仅怕疼,更怕寂寞。
今夜,她受了伤,他和孩子们却都不在身边……她该有多害怕?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接你。”
想到这里,祁文远蓦地起身,不等付珊珊挽留,已快步朝病房外走去。
正与付珊珊说话的祁连和周嫣然见状,也只得匆忙起身告辞。
车子行至半途,祁文远才发觉腕表落在了病房。
他让祁连他们先走,随即立刻吩咐司机折返。电梯门打开,一个男人与他擦肩而过。一丝浅淡却熟悉的香水味钻入鼻腔。
是付珊珊常用的那款?
祁文远心头掠过一丝异样,但并未深究。他快步回到付珊珊的病房。
付珊珊正握着手机与人通话,抬头见他突然折返,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迅速挂断电话,脸上旋即堆起惊喜的笑容:“文远!你回来陪我了?”
“手表落这儿了。”
祁文远径直走向床头柜取表。
付珊珊纤长的手指却立刻缠上了他的手腕。
她倾身靠近,脸上带着精心雕琢的魅惑,目光流连在男人虽被岁月刻下痕迹却依旧英挺的侧脸上:“文远,都回来了就别走了,今晚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看着这张曾让他无数次心动的脸,祁文远眼底掠过一丝动摇。
然而就在此刻,那股熟悉的、幽香甜腻的香水味再次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