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响动细微,林章生与里正并未放在眼中。
只是,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急促!
大家被这一变故吓得噤若寒蝉,尤其是林章生跟里正,生生打了个寒战!
“老祖宗显灵了?”
“不……不会吧?”
“老祖宗显灵了!虞蔷让老祖宗显灵了!”
人群中,不知谁高喊一句,让在场围观的所有林家人全部跪倒在地,哐哐给牌位磕头。
但林家人的叩拜,并没有让牌位停歇。
“老祖宗若是在天有灵,就请还我清白!”林章生也也硬着头皮跪下,抖着嗓音开口。
自家先祖,总该护着自家人的。
可,话音刚落,单独立在首位的牌位,却直接一跃而起,直奔林章生面门而去。
林章生忙用手挡,牌位砸在他的额头之上。
众人吓得六神无主,把头埋得更低,有甚者,连裤子都尿了个透湿!
而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那身体透明粗麻布衣的男子,正一脸怒气手捏牌位狂砸林章生的头。
“你个不孝子孙!老子去世几百年,头一次被……”说着,他一顿,小心翼翼地看虞蔷一眼,随后扬声继续,“头一次被无耻子孙的厚脸皮惊到!”
全族上下均是泥腿子,好不容易出个秀才,他自然想要保佑。
但!
这唤醒他们的女娃,力量实在诡异,要是不配合她,怕是魂魄都要被捏碎了!
可恶的不孝子孙!
招惹谁不好,非得招惹这么邪门的女娃娃!
想着,林·族谱首页·老祖宗下手的力度更重了!
“啊!啊!!救命!!!”
林章生被打得头破血流。
里正此刻两股战战,一股尿意窜上心头,他只是个村中里正,哪里见过如此诡异场面?
只是为了林家村以后的前程,再害怕,他也得控制局面。
砰的一声,里正双膝跪地,“砰砰砰”三声响头磕下去。
“老祖宗,再过两月就是科试,看在他即将科考的份上,饶他一回!”
打人的牌位一顿。
见有戏,里正继续说道:“季家大娘子口口声声说银钱丢了,但她并没有证据,老祖宗想帮助她的心我理解,但县老爷判案也得讲究证据不是?”
闻言,虞蔷看向里正,苍白姣好的面容上挂着未擦去的泪珠,她固执的脸上还掺杂着两分诡异的镇定,“里正,若我能找到证据,该如何?”
牌位悬在林章生的头顶,就像是随时落下的铡刀,让林章生心尖颤颤。
他不惧怕人,可鬼神一类,谁见都得慌!
“季家嫂子。”里正没回虞蔷的话,而是看向季母贺氏,改变之前的口风,“我知你救儿心切,这样,我召集林家人,将你们丢失的银钱凑齐,再帮季家走一趟,去将老二媳妇带回来。”
里正说的时候,声音软下。
“大家同是林家村的人,应当互帮互助,至于这些钱……就当村中借你们的!”
“里正,你要不先看看林章生腰间挂了什么?”
不等里正说完,虞蔷幽幽的声音传来,他下意识看向林章生的腰间。
就见,林章生的腰间滑落出一个荷包。
白色的丝云锦荷包上,绣着精致的竹林,荷包绣工精湛,别说林家村,便是放眼整个云鹤县都没有绣工如此出色的绣娘。
里正的话,被哽在喉中。
林章生在荷包掉落时便心中大骇,这荷包明明早就被他丢弃山崖,怎会出现在此处?
“众……众所周知,我与云鹤县的胡家公子胡不仁交好,此荷包就是他送给我的。”
“你放屁!”
不等虞蔷说话,季璇就已按捺不住,“这个荷包,是我三嫂未出阁时送给我的!”
虞蔷望着林章生头上的牌位,语气阴冷,“林秀才这样笃定,想来是不怕天打雷劈,对吧?”
“虞氏!休要胡搅蛮缠!”里正厉声训斥。
虞蔷一瞬不瞬的盯着林章生,眼中似有鬼魅流动。
林章生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慌,思索良久,一咬牙,“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林某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虞蔷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乌云在林章生说完时,就开始极速翻涌到林家祠堂之上。
林家祖宗的牌位跳动的更加厉害,发出‘邦邦邦’的剧烈响声。
乌云压顶,白日犹如黑夜,滚滚雷声在空中盘旋。
林家人脸色均变。
“混账!混账东西!”林家老祖宗被气得跳脚。
只是,他们都被震慑于雷威之下,只敢匍匐在地,生怕被雷劈得魂飞魄散。
这一刻,所有的林家祖宗都明白一件事。
若他们不帮助虞蔷拿回属于季家的钱,被雷劈的就不止是林章生,还有祠堂中的他们。
这是她来这里‘告状’的目的!
人是自私的,鬼当然也一样。
他们也想林家后代光耀门楣,前提是他们看得见!
于是,气怒的林家先祖们全部抄起牌位,砸向林章生。
在凡人看不到的地方,年迈的老者和老妪们,一人拎着一个牌位,往林章生的身上不要命的招呼。
场面之壮观,堪称聚众群殴。
乱拳之下,这些鬼时不时还会用眼神偷偷看虞蔷,只要虞蔷的脸色没有好转,他们就更加用劲。
林家的祖宗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们揍林章生了,你可就不能用雷劈我们了哦!
见场面失控,里正颤颤巍巍躲过挥舞的牌位,钻到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老祖们都要被你气活了,还不老实交代!”
林章生被打的满头包,听见里正的声音脑子短暂恢复清明,却还想垂死挣扎,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是我在山脚捡到的,里面有很多的银钱,我……我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贪念,想到自己科试的钱还差一些,就没忍住……”
“但我真的不是抢的,尤其还是季家娘子的!毕竟,谁都知道,她可是将门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