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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到午夜。我能听到窗外虫鸣和自己的心跳。
确认全村都已“入睡”后，我带着藏好的手电筒和长绳，悄悄溜出了吊脚楼。
月光下，整个村子都蒙上了一层滤镜。
我屏住呼吸，一步步靠近村中心的那口古井。
井口被石板盖着，上面刻着符文。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石板推开一道缝。
一股泥土和腐烂的甜腥味从井里扑面而来，我差点吐出来。
我将手电绑在绳子的一端，打开开关，然后缓缓地放了下去。
光束穿透井水，照亮的不是井底。
而是一张被水泡得肿胀的、圆睁着双眼的女人脸！
皮肤像泡烂的豆腐，眼球浑浊得像死鱼，但嘴角却诡异地上扬着。
我喉咙里像是被灌了水泥，一个音都发不出，只有腥臭的井水味疯狂往鼻子里钻。
那一张张笑脸在我眼前放大，她们的眼珠子好像要从水里弹出来，黏在我的脸上！
手里的绳子一抖，光束晃动了一下。
更多的脸从淤泥里浮现出来，她们层层叠叠，肢体交织。
所有嘴巴全都咧到耳朵根的笑脸同时瞪向我。
诡异的笑声从井底传来，刺得我头皮发麻。
突然，我的脸竟然也浮出水面：
“这里的水很甜哦，你要多喝点。”
我猛然发现手臂上浮现尸斑，冰冷、湿滑，我仿佛也成了她们中的一员！
“啊——！”
我终于尖叫出声，喉咙里一股酸水混着胆汁猛地冲上来，跪在地上干呕。
吐出来的全是之前喝下去的甜腥井水，连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脸。
我连滚带爬地逃回我们住的小屋。
我要逃！立刻！马上！
我冲到窗边，想砸开窗户逃进后山，却发现木窗早已被木条从外面钉住了！
什么时候？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我绝望地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冲撞房门。
“砰！砰！砰！”
木门发出响声，却纹丝不动。
就在我因为恐惧和绝望，快要崩溃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
戚念善端着一碗汤药，站在门口。
她的脸上，带着那副我看了几个月的，从未变过的，天使般的温柔笑容。
“姐姐，我就知道你睡不着。”
她缓缓走进来，将门在我身后关上。
“快，把这安神汤喝了，喝了就好了。”
我看着她的脸，脑子里全是井底的尸体。
我颤抖着，挤出一个笑容。
“好……好啊，我正好口渴了。”
我决定赌一把，赌她还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真相。
戚念善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穿一切的、带着怜悯的嘲讽。
她将汤药放到桌上，汤汁溅了出来。
“姐姐，别装了，你都知道了，不是吗？”
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门外，那个白天还对我嘘寒问暖的“村长”，缓步走了进来。
他不再是那个背着手、笑容和蔼的老人，他的眼神像在审视一件货物，充满了贪婪和算计。
村长走到戚念善身边，动作亲昵地揽住了她的肩膀，那是一种只有情侣间才会有的姿态。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村长看着惊恐万状的我，满意地了点头。
然后转向戚念善，用一种充满爱意的、令人作呕的口吻，说出了一句让我坠入无间地狱的话。
“善善，辛苦你了。”
“我们的‘新娘’，终于可以入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