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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训练后的休息区弥漫着汗水和运动饮料的混合味,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地面切出明暗交错的条纹。苏绵绵坐在长椅上,正低头揉着膝盖——下午跨栏训练时旧伤又隐隐作痛,她刚从医务室拿了药膏,还没来得及涂。

“苏小姐,你膝盖还疼吗?”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苏绵绵抬头,看到男队员李明端着两瓶水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管舒缓药膏,“我上次膝盖韧带拉伤,用这个药膏特别管用,给你试试?”

李明是俱乐部里出了名的好脾气,平时训练时偶尔会帮队员递水,从不参与八卦。苏绵绵愣了一下,接过水和药膏,小声说:“谢谢李哥,不用了,我这里有药膏。”

“没事,拿着备用嘛。”李明笑着坐在她旁边,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上,带着纯粹的关心,“你今天训练时看得出来很吃力,别硬撑,要是伤加重了,夜教练又该罚你了。”

提到夜琛,苏绵绵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水瓶。她勉强笑了笑,没敢接话——她怕多说一句,就会暴露自己不是“苏清清”的秘密。

李明也没再多问,只是陪她坐着,偶尔聊两句训练的技巧,语气轻松,没有丝毫越界。苏绵绵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甚至觉得,这样平静的交流,比面对夜琛的严苛和冰冷要舒服得多。

可这份平静没持续多久。

“李明,你的训练报告交了?”

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像一块冰砸进温暖的氛围里。苏绵绵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水瓶差点掉在地上。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夜琛来了。

李明慌忙站起身,转过身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夜琛站在休息区入口的阴影里,黑色教练服的领口没拉好,露出一点锁骨,他的右手攥得死紧,指节泛白,手臂上的青筋隐隐凸起,最吓人的是他的眼睛——平时是冷得像冰的深黑,此刻却泛着红,像被怒火烧过,死死盯着李明,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夜、夜教练,我马上就去交!”李明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半步,慌忙把手里的水塞进口袋,“我就是过来跟苏小姐说两句话,没别的意思!”

“说两句话?”夜琛往前走了两步,阴影瞬间笼罩住整个休息区,他的目光掠过李明,最终落在苏绵绵身上,发红的眼底像淬了火,“需要你特意送水送药膏?需要你管她的膝盖疼不疼?”

李明的脸瞬间涨红,又迅速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夜琛的眼神逼得说不出话:“我、我只是……”

“滚。”

夜琛的声音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李明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几乎是落荒而逃,连掉在地上的另一瓶水都忘了捡。

休息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苏绵绵和夜琛两个人。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低着头,不敢看夜琛的眼睛,手指死死抠着长椅的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塑料里。

“谁让你跟他说话的?”

夜琛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怒火,他走到她面前,阴影把她整个人罩住,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杂着一丝烟草的冷香,那味道平时让她恐惧,此刻更让她浑身发颤。

“我……他只是过来送水,没别的。”苏绵绵小声辩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她只是和队员正常交流,为什么又要被他骂?

“没别的?”夜琛蹲下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苏绵绵,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替清清来训练的,不是来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

又是“苏绵绵”这个名字,又是“替清清”的身份。

苏绵绵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抬起头,撞进夜琛发红的眼底——那里面全是怒火,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偏执,像要把她吞噬。

“我没有眉来眼去!”她第一次敢对着夜琛大声辩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李哥只是好心帮我,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

“好心?”夜琛冷笑一声,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更紧了,指腹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他对你是不是好心,你心里没数?还是你就喜欢被别人围着转,喜欢看别人对你好?”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苏绵绵的心里,把她的委屈和辩解都割得粉碎。她看着夜琛发红的眼睛,突然觉得无比荒谬——他明明心里只有苏清清,明明只把她当替身,为什么看到别人对她好,会发这么大的火?为什么会用这种近乎占有欲的语气骂她?

“我没有……”苏绵绵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夜琛的手背上,“我只是想好好训练,我没有想别的……”

眼泪的温度烫得夜琛手指一颤,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下意识松了些,发红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怒火覆盖。他猛地站起身,拽着她的手腕往休息区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放开我!”苏绵绵挣扎着,手腕被拽得生疼,眼泪掉得更凶了,“夜教练,你放开我!我还要涂药膏……”

夜琛没理她,只是拽着她往前走,脚步又快又重,穿过空旷的训练馆,绕到器材室旁边的无人过道——这里没有灯,只有应急灯的微弱光线从远处照过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纠缠在一起的藤蔓。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一把将她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唔!”苏绵绵的后背撞在墙上,疼得她闷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夜琛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腰——力道很大,指尖几乎要陷进她的皮肉里,让她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忘了。

“苏绵绵,我警告你。”夜琛的脸离她极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带着酒精和烟草的冷味,他发红的眼底映着她的影子,像燃烧的火焰,“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手里的替身,是替清清训练的工具,只有我能管你,只有我能关心你。”

他的拇指在她腰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力道却没减,像是在宣示主权:“别跟别的男人说话,别让别的男人碰你,更别让我看到别人对你好。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果。”

苏绵绵的心脏“咚咚”地跳着,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看着夜琛发红的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感受着他掐在腰上的力道,心里充满了委屈、恐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他的语气太认真,太偏执,不像在说一个“替身”,像在说一个只属于他的人。

“我只是……被别人关心了一下,没有做错什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还在试图辩解,“你不能因为我是替身,就不让我跟别人说话……”

“不能。”夜琛打断她,发红的眼底更亮了,掐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些,“只要你还顶着‘苏清清’的身份,只要你还在我身边训练,你就不能。”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沙哑:“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就算是替身,也只能是我的。”

苏绵绵愣住了,眼泪瞬间停住。

他刚才说什么?“你是我的”?

不是“清清的替身是我的”,是“你是我的”。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瞬间失控,像擂鼓一样撞着胸腔。她看着夜琛发红的眼底,突然觉得,他刚才的怒火,或许不是因为“替身高清被别人碰了”,而是因为“苏绵绵被别人碰了”。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夜琛突然松开手,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双手攥得死紧,肩膀微微发抖,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以后离李明远点,别再让我看到你们说话。滚回去涂药膏,明天要是膝盖没好,加训二十圈。”

苏绵绵站在原地,后背还贴着冰冷的墙壁,腰上却残留着他掐过的痛感和温度。她看着夜琛的背影——他的肩膀还在微微发抖,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看起来竟有几分狼狈。

他刚才……是失控了吗?

她没敢再多问,也没敢再多想,只是捡起掉在地上的药膏和水瓶,小声说了句“知道了”,转身快步离开。

走到训练馆门口时,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夜琛还站在原地,背对着她,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在应急灯的光线下,她隐约看到那是一根浅粉色的发绳——是她下午训练时掉的,不是苏清清喜欢的黑色。

苏绵绵的心脏又是一紧,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咬咬牙,转身走出了训练馆。

她回到宿舍,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手不自觉地摸向腰上被掐过的地方——那里已经隐隐泛起了红印,一碰就疼,可她却觉得,那痛感里,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度,像刚才夜琛发红的眼底,灼热得让她心慌。

她拿出镜子,撩起训练服的下摆——腰侧有一圈清晰的红痕,是夜琛手指掐出来的形状。她盯着那圈红痕,脑子里全是他刚才的话:“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就算是替身,也只能是我的”。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苏绵绵”,还是只是把对苏清清的占有欲,转嫁到了她这个替身上?

这个问题像一团乱麻,缠在她心里,怎么也解不开。

而器材室旁的过道里,夜琛还站在原地。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那根浅粉色的发绳——是刚才拽苏绵绵时,从她头发上掉下来的。发绳上还带着她头发的淡淡栀子香,和苏清清喜欢的玫瑰味完全不同,却让他攥得手心发紧。

他刚才看到李明对她笑,看到她接过李明递的水,看到她对着李明点头道谢时,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瞬间失去了理智——他不想看到她对别人笑,不想看到别人对她好,不想看到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碰她。

他以为这是因为她是“苏清清的替身”,是他要守护的“清清的影子”,可刚才掐着她的腰,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时,他才发现,他在意的,好像不是“影子”,是那个会疼、会哭、会委屈辩解的苏绵绵。

“混蛋。”夜琛低声骂了一句,把发绳塞进兜里,转身走进了器材室的阴影里。发红的眼底还没褪去,里面翻涌着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绪——嫉妒、占有欲,还有一丝连他都没察觉的在意。

他不知道,这根浅粉色的发绳,和刚才那圈腰上的红痕,已经在苏绵绵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而这颗种子,会在往后的日子里,生根发芽,让她在“替身”的囚笼里,越来越难分辨,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恐惧,还是早已悄然变质的心动。

更不知道,下一次,当他再看到别人对她好时,他的失控,会比这次更狠,更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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