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一声又惊又怒的呼喊打断了氤氲的水汽声。
我扯着沈言凌乱的领口，懒懒地回过头。
顾南辞站在门口，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愤怒，失意，挫败，忧伤，酸涩……十几种情绪交织复杂。
像是一团被狂风肆意揉搓的乱麻，每一根丝线都紧绷着。
随时可能断裂。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阵风般冲到我身边，双拳紧握。
「陆静恩，你在干什么？」
沈言就手把我的腰搂得更紧了点：
「看不出来吗，我们在亲热啊。」
顾南辞还没开口。
他的母亲，那个一向以强势骄横出名的女人已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扯着声音怒骂道：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居然敢在我儿子的家里做出这等丑事来！」
说着她走上前，扬起手就要扇我。
「陆静恩，你要不要脸？」
我连躲都没躲。
沈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毫不客气地往后一推。
顾母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顾南辞却顾不上扶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说谁是奸夫淫妇呢老婆子？我和静恩是真爱好吗？」
「顾南辞是和静恩有夫妻名分，那又如何？他这种朝秦暮楚的男人，根本不懂得珍惜，不过我和他不一样。」
沈言低头对我宠溺一笑，揽住我的肩膀再度坚定开口：
「我爱静恩，会好好照顾她，呵护她，对她好一辈子，现在既然你们也知道了，那咱们索性就谈个明白。」
「顾南辞，看这个，具体的财产分割等事项都写得明明白白，按照静恩的意思，你们顾氏按比例分给儿媳的股份她自愿放弃，房产及其他资产分配，都是按照法律规定划分好的。」
「放心，我是专业律师，不会因为静恩的关系就做什么手脚，公平得很。」
沈言把厚厚的文件递给他，最下面是一纸离婚协议。
「我给你半小时时间找人来看，没什么问题，就抓紧时间签了吧。」
可顾南辞还是呆呆地站着看我，既没有去接沈言手里的资料。
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顾母气得浑身发抖，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我们家还轮不到你这个什么劳什子律师来说话！简直笑话！」
「离婚是肯定要离的！但陆静恩这是婚内出轨，凭什么还给她分钱！」
「我告诉你，我不仅要把你做得丑事昭告全城，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还要……」
「顾太太。」
我冷声打断她，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如果我是婚内出轨，那你儿子呢？」
「最近沪城传得沸沸扬扬的顾南辞和小助理的桃色新闻，您不会没听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