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文学
一个绿色的小说推荐网站

第3章

林尽染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说话。

自甘下贱?谁贱?看似在说她,怎的在她听来,贬的却是他自己呢?

“春生哥哥,你可是因林家的当初的袖手旁观怪我们?对不起,我那时什么都不……”

“行了,没空上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他言辞冷冽地打断女人饱含歉意的话语,“咱家有咱家的日子要过,日后莫要往这腌臜地方跑,脏了您林大小姐的裙摆。”

林尽染急了:“你非要这样讲话是不是?”

“是,我现在就是这样。”应春生似乎也来了气,语气带着某种压抑的,冷冰冰的暴戾,“你口中的春生哥哥早就死在十一年前,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未等林尽染的眼泪落下,他移开视线,背手咄咄逼人:“你爹吃了闭门羹,便派你来闹这一通,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何为难林家么?”

林尽染闹脾气般吼回去:“才不是,你少揣测我!”

应春生把这反驳左耳进右耳出,自顾自冷笑:“告诉你亦无妨,明儿一早,叫林员外把前些日子新得的画作,托人送进宫,闸口的事,勉强能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林尽染连忙将人喊住:“等等!”

雨越下越大,远处闪电晃了人眼。

她上前两步,余光却蓦然瞥见两道身影,穿着蓑衣走在院子雨中,她眯起眼细细地瞧,竟瞧见二人抬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

那女子随着二人的动作微晃,头转过来,面目全非,头发凌乱,皮肤被雨水冲的发白,竟是个死相可怖的女子!

应春生幽幽回头,凝着她惊恐的神情,指尖微蜷,却道:“瞧见那人了?我的妾室,今儿个不听话,划了脸扔井里溺死了,这会儿才捞起来呢,你若想做我的妻,下场不外如是。”

“妾室?从未听说你有过什么妾室。”

“呵,我这样的人,找人相伴,定要闹得人尽皆知么?”

林尽染一个字都不信,却是真的生气了,她湿漉漉的眸失望地看着应春生。

男子此刻处于光影交界处,脸色苍白,唇色淡薄,眼神隐在阴影里,如同俊美的恶鬼。

视线却没再看她,长睫微垂,投下一小片光影。

忍着一拥而上的复杂情绪,一字一句地问:“竟如此拒我,应春生,那我只问你一次,儿时答应待我及笄,便上门提亲的事,不作数了, 是么?”

应春生看着那双绝望冷漠复杂交织的眸,竟喉间哽了哽,片刻才挤出一句:“是。”

“好,好好好。”

她一连说了几个好,一抹眼睛,突然冲过来,拉住他的衣襟,将他整个人往前拽。

接着牙齿深深嵌入冷白的脖颈,毫不留情,用尽力道,咬出一个血印才将他推开。

“应春生,我这些年,每一日都在惦念的情谊全当喂了狗,你记好,是我不要你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身影没入雨中,走得决绝。

应春生感受着脖颈的疼痛,面无表情地垂眸。

先是开口对张奉说:“送送。”

张奉离去后,他留在原地,好半晌,才用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留下的血印。

小姑娘长大了,咬人都有劲。

他竟莫名笑了声,随之而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

不要他了么?

不是……早就该不要他了么?

如此甚好。

甚好。

林尽染今夜是偷摸溜出来的,没坐马车,走出一条街,才听花朝说:“姑娘,张公公跟在身后呢。”

“有病啊?”林尽染张口就骂,“图什么呢?是不是要钱?行我这就去给他!”

花朝连忙举着伞追去,心里默默哭了一道。

姑娘一定伤心狠了……

但她很快就哭不出来了,因为林尽染掏出一沓有些湿了的银票往张奉怀里塞,脆生生地问:“告诉我,那个死去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奉见人跑来,又莫名被塞了钱,惊了一惊又一惊。

主子没说错,果真是一家子铜臭熏天的玩意儿。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捏着银票琢磨着,这话究竟该怎么答。

这偌大的京城,能让应春生开口叫他送人的,除了得罪过主子,该送人上路的,这样正儿八经叫应春生敬着的,一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如今林大小姐占了一个。

可主子莫名其妙跟人家说什么妾室,他哪儿来的妾室?

张奉也看明白了,主子是要拒绝林大小姐的示好。

正纠结呢,林尽染不满地催促道:“我要听实话,你可知道,我很快就会是你主子的夫人了,最好不要得罪我,不然日后磋磨你啊!”

“啊?”张奉再次卡壳,“可方才您不是还和主子说……”

“说什么?他编瞎话糊弄我,我还不能生气?”

张奉眉头皱得不可开交,手里冷冰冰的银票烫手得紧,索性递回去:“主子的事,奴才不敢多言。”

林尽染盯他片刻,又把银票推回去,松口说:“只需告诉我,那人是妾室么?”

张奉这个跟着应春生多年,最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这会儿不知自己是不是脑子糊涂了,直觉此事可以违背主子的意愿,便狠狠心,摇了头。

林尽染发出一声意料之中的低嗤,又问:“那她是无辜不该死的人么?”

上个问题都答了,不差这个无关紧要的。

张奉看了花朝一眼,见林尽染没有让人避开的打算,妥协张口道:“是该死的,应府没有女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说完,他无奈苦笑,完蛋,这林姑娘两个轻飘飘的问题,就叫他交代干净了。

只能一边把银票往兜里塞,一边和林尽染找补说:“还请姑娘当没听过,不然奴才小命搭进去,下一个贴身伺候主子的,可就没胆子再多言了。”

见他收了钱,林尽染眼珠子提溜转,语气不经意地问:“那女子做什么的?”

张奉打死也不说了。

林尽染根据那女子凄惨的死相联想到:“莫不是细作什么的?”

张奉垂着的眼轻闪:“林姑娘,雨小些了,回吧。”

林尽染自是点头,脸色却不好看,走出几步竟又很突然地训起人来:“应府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么?能让细作混进去?”

微信阅读

评论 抢沙发

登录

找回密码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