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
苏铭已经十九岁了。
这一年里,他已经完全适应了护院的生活。
每天巡逻、站岗、训练,日子过得规律而充实。
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沉默寡言、但训练刻苦、实力进步飞速的天才。
他凭借着那股“天生神力”,很快就在新晋护院中脱颖而出。
护院总管对他很是看重,亲自指点过他几套粗浅的拳法和刀法。
苏铭学得很快,表面上,他的实力已经稳稳达到了“武徒”的顶峰,在整个王府的护院里,也算是中上游水准。
所有人都认为,他前途无量,再过几年,说不定能接替某个护院小头目的位置。
但只有苏铭自己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
武徒?
这个词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
早在半年前,他就已经吃下了最后一颗壮骨丹。
那一天,他差点被那股庞大的药力撑爆,躲在南山里整整一天一夜,才勉强将药力完全吸收。
如今他的身体,坚韧得如同一块人形的百炼精钢。
寻常刀剑,砍在他身上,连个白印都留不下。
而他丹田里的《铁牛劲》,也早已修炼到了功法所记载的最高境界。
那股劲力,已经不再是气旋,而是凝聚成了一颗仿佛有实质的、不断旋转的“劲力种子”,雄浑的力道遍布全身,一呼一吸之间,都带着莫大的威力。
他现在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因为在这安阳城里,他已经找不到一个可以作为参考的对象了。
就连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护院总管,所谓的“武师”,苏铭也曾暗中观察过。
总管全力一拳,能打碎一块青石。
而苏-铭,他觉得自己全力一拳,能把总管连人带那块青石,一起打成粉末。
他已经远远超出了凡俗武学的范畴。
但他不敢暴露。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在没有找到真正的“仙门”,没有获得能让他无惧一切的力量之前,他必须继续隐藏下去。
这一天,他轮休,没有待在府里,而是去了城里的兵器铺。
他想找一把趁手的兵器。
府里发的制式腰刀,对他来说太轻太脆了,他怕自己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就把刀给捏碎了。
兵器铺里,挂满了各种刀枪剑戟。
苏铭的目光,落在了一柄放在角落里,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重剑上。
那剑没有剑锋,通体漆黑,像一根粗大的铁尺,剑身上布满了细密的锈迹。
“老板,这剑怎么卖?”苏-铭指着那柄重剑问。
店铺老板是个精瘦的小老头,他抬头看了一眼,撇撇嘴。
“客官,你可真有眼光。这玩意儿是别人寄存在我这的,死沉死沉的,当柴火棍都嫌硬,你要是想要,给十两银子拿走。”
苏-铭没说话,走过去,伸出手,握住了那柄重剑的剑柄。
剑柄入手冰凉,上面还刻着一些模糊的纹路。
当他的手掌握住剑柄的瞬间,一股苍凉、霸道的意念,涌入了他的脑海。
【一百二十斤,玄铁所铸,可惜,终究是凡铁。】
【老夫持此剑三十年,斩匪寇,诛恶霸,自诩剑法无双,横行一州无敌手。】
【直到那日,在泰山之巅,遇到京城来的那位。】
【他不用兵器,只凭一双肉掌。】
【他的护体罡气,坚不可摧,我的玄铁重剑,竟不能伤其分毫!】
【他一掌拍出,掌风凝如实质,隔着三丈远,就震碎了我的心脉。】
【临死前,我才明白,武师之上,是为宗师!】
【内劲外放,凝气成罡!那才是武道的真正巅峰!我这一生,终究是坐井观天了……】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
苏铭的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宗师!
内劲外放,凝气成罡!
原来,在武师之上,还有宗师这样的境界!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走到了凡俗武功的尽头,没想到,前面还有路!
那所谓的“凝气成罡”,不就和自己丹田里的劲力很像吗?
他试着调动丹田里的那颗“劲力种子”。
一股雄浑的劲力,瞬间顺着他的手臂,涌入掌心。
他摊开手掌,那股无形的劲力,竟然真的在他掌心上方,凝聚成了一层薄薄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气膜。
这就是……罡气?
苏铭感觉,自己好像稀里糊涂的,已经一只脚迈进了宗师的门槛!
甚至,可能已经是个宗师了!
他之所以不知道,只是因为《铁牛劲》这门功法太粗浅,只教了怎么炼体,怎么凝聚劲力,根本没提过“宗师”和“罡气”这些概念。
他就像一个空有宝山,却不知道使用方法的土财主。
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他花了十两银子,买下了这柄没人要的玄铁重剑。
回到王府自己的小屋里,他迫不及待地开始研究起自己的“罡气”。
他发现,这层气膜虽然薄,但韧性惊人。
他用制式腰刀的刀尖去刺,竟然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而且,随着他不断往里面注入劲力,罡气的防御力还会变得更强!
这简直就是一层随身携带的铠甲!
怪不得那个玄铁重剑的主人,会被人隔着三丈远一掌震死。
有了这护体罡气,寻常武者,根本连宗师的边都摸不到!
苏铭激动得一晚上没睡。
他找到了新的方向。
他要做的,就是不断熟悉、掌控这股力量,将自己这身“宗师”级别的实力,运用得炉火纯青。
同时,他对“仙门”的渴望,也变得更加强烈了。
一个凡俗武道的宗师,就已经如此厉害。
那真正的修仙者,又该是何等的风采?
他开始利用自己出府的机会,四处打探消息。
他去茶馆,去酒楼,去那些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听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吹牛。
他希望能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到一些关于“奇人异事”的蛛丝马迹。
但大半年过去了,他一无所获。
这个世界,仿佛除了武功,就再无其他超凡的力量。
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木簪的记忆,是不是只是一个传说。
直到这一天。
他像往常一样,在安阳城里最大的酒楼“望江楼”里,找了个角落坐下,一边喝着最便宜的粗茶,一边听着邻桌的几个商人高谈阔论。
突然,一个刚从京城回来的绸缎商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几位,你们听说了吗?最近京城那边,出了件天大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