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妈妈说，我真是爸爸的好女儿，居然学会了他那些骗人的手段。
可是妈妈，我都没有见过爸爸，我怎么学呢？
小时候我也疑惑过，为什么别的小孩左手和右手能牵着不同的人。
老师让交上来的全家福里，大家都是笑着的三个人。
那天放学，老师把我叫到一边。
“楚知夏，班里就你一个没有叫全家福了，你是没有回去跟你爸妈说吗？”
来往的同学打量着我，我低着头，像是犯了天大的错。
我和妈妈说过的，问她可不可以带我去照一张全家福。
可是妈妈很生气地把我关进了黑漆漆的阁楼，她说，“哪来的家。”
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老师没了耐心，推了推我的肩膀。
我没站稳，背着重重的书包摔在了地上。
突然，班上一个讨厌的同学指着我笑起来。
“楚知夏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哈哈哈。”
接着，更多的同学也学着他的样子围着我笑，说我是野孩子。
老师反应过来，要上前来拉我，还没碰到我的手就被人推开打了一巴掌。
是妈妈。
“我将告知校长你对我女儿实施的带头霸凌行为，那边的监控也都拍得清清楚楚，附近也全是人证，我会全部打包举报到教育局，让所有人看看你这副为人师表的样子。”
妈妈不顾老师的解释和讨好，冷着脸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后，又冷眼给了那些刚刚嘲笑我的同学一人一巴掌。
打完之后，妈妈给他们每人塞了五百块钱。
妈妈刚才维护我的样子太帅了。
回去的路上，我盯着她看了一眼又一眼。
真好，我想，妈妈是在乎我的。
我一路叽叽喳喳，开心地问妈妈是不是特意来接我的，是不是看见我被欺负了很难过，是不是很爱我。
可是到了家门口，妈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愣了两秒，轻轻拍门，“妈妈，你把我忘了，我还没进去呢。”
下一秒，门开了。
妈妈没有表情的脸上布满了眼泪。
“妈妈……”
我呆呆开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妈妈哭着把我往外推，“滚，去找你的爸爸，我没有你这样的野种，凭什么跟着我就是野种。”
妈妈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我只明白了一个意思。
那就是，妈妈不要我了。
我丢下书包，死死抱着妈妈不撒手，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妈妈就拍打我的背，踢我的脚。
我好痛好痛，但是不敢松手。
“我只要妈妈。”
妈妈哭累了，抱着我在门口坐到了天黑。
那是第一次，妈妈抱着我睡。
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妈妈的怀里是那么的温暖。
可是我不敢睡，我怕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妈妈还是不要我。
警察打电话催了妈妈很多次要她去认尸。
但是都被妈妈不耐烦地打断了。
“楚知夏出息了，现在都学会联合外人来骗我了是吧。”
“不就是拿了她一支笔吗，小气成这样，我再给她买一支不就行了，你们让她接电话……”
我很想钻到电话那边，接过手机，对妈妈说一句，我真的死了。
妈妈在马路上举着手机站了很久，久到红灯绿了又变红。
可是妈妈以前分明嫌打电话浪费时间，说完话就立马挂断的。
妈妈没有等到我。
到最后，她干脆把号码全都拉黑。
“我女儿那么怕疼，怎么可能会死，也不知道编一个像样点的谎言。”
“现在，我要去给她买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