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吴县渐生凉意，尤其是夜里，风从茅草屋的缝隙钻进来，带着几分刺骨的冷。沈砚辞从书院回来时，天已经擦黑，苏婉娘正站在院门口的灶台边，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着她的侧脸，暖得像团小太阳。
“砚儿，回来了？快进屋，外面风大。” 苏婉娘听到脚步声，回头笑着迎上来，手里还拿着刚烤热的红薯，“路上买的，你先垫垫肚子，晚饭马上就好。”
沈砚辞接过红薯，指尖触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他皱了皱眉，把红薯塞回她手里：“嫂子，你先吃，我不饿。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手都冻凉了。” 说着，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衣襟里 —— 他穿着苏婉娘新做的夹袄，怀里还带着体温。
苏婉娘的手被裹在温热的衣襟里，瞬间僵住了。她能清晰感受到沈砚辞胸膛的温度，还有他心跳的节奏，一下下撞在她的手背上，让她脸颊瞬间发烫。她慌忙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沈砚辞攥得更紧：“别动，暖热了再进去。”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苏婉娘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青布长衫的衣襟，耳尖红得像要滴血。灶膛里的火光跳动着，映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空气里似乎飘着淡淡的皂角香，混杂着红薯的甜香，格外撩人。
直到苏婉娘的手暖得差不多了，沈砚辞才松开她，接过红薯，咬了一口 —— 甜得入心。他看着苏婉娘依旧泛红的耳尖，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异样的情愫，像湖面投了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他连忙移开目光，假装去看灶台上的锅：“晚饭做的什么？好香。”
“还能是什么，你爱吃的青菜豆腐汤，还有昨天剩下的红烧肉。” 苏婉娘转身往屋里走，脚步有些慌乱，“快进来吧，别站在外面吹风了。”
晚饭时，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苏婉娘总是低着头，时不时给沈砚辞夹菜，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沈砚辞也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总想着刚才握她手时的触感，还有她发烫的脸颊。直到苏婉娘收拾碗筷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两人这才回过神来。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砚辞连忙走过去，蹲下来帮她捡碎片，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两人同时一顿，又慌忙移开。
“没事，就是手滑了。” 苏婉娘把碎片拢到一起，倒进垃圾桶，声音细若蚊蚋，“你快去温书吧，别耽误了功课。”
沈砚辞回到桌前，翻开乡试复习资料，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他抬头看向灶台边的苏婉娘，她正弯腰擦桌子，青布襦裙下的腰肢纤细，往下是浑圆的臀部，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熟透的蜜桃。他喉结下意识滚了滚，连忙低下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书本上。
苏婉娘收拾完家务，也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拿起针线，开始缝补他的旧袜子。油灯的光映在她脸上，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偶尔眨一下，带着几分娇憨。她缝补的动作很轻，针线穿过布料的 “沙沙” 声，和沈砚辞翻书的轻响，成了寒夜里最温柔的声音。
“砚儿，你看这个字念什么？” 苏婉娘突然指着沈砚辞书本上的一个字，轻声问道。她没读过书，识的字都是沈砚辞教的，遇到不认识的，总爱问他。
沈砚辞凑过去，指着那个字：“这个字念‘卿’，公卿的卿，就是朝廷里做大官的意思。” 他的肩膀不小心碰到她的肩膀，两人都僵了一下，却没人躲开。
“那你以后也要做‘卿’吗？” 苏婉娘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期待。灯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嘴唇因为刚才喝了汤，带着淡淡的水润，看起来格外诱人。
沈砚辞看着她的眼睛，心跳突然加速。他喉结动了动，轻声说：“嗯，我要做卿，还要让你做诰命夫人，穿最好的锦缎衣裳，住最大的宅子，再也不用缝补洗衣。”
苏婉娘的眼睛瞬间红了，她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声音带着哽咽：“傻孩子，嫂子不要什么诰命夫人，只要你平平安安的，能好好的，嫂子就满足了。”
沈砚辞伸手，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水。指尖触到她的皮肤，细腻得像丝绸，让他舍不得移开。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还有微微颤抖的嘴唇，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 想吻她。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狗吠声，打破了屋里的暧昧氛围。两人同时回过神来，沈砚辞慌忙收回手，苏婉娘也低下头，继续缝补袜子，只是动作比刚才更慌乱了。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教书。” 苏婉娘把缝补好的袜子放在桌上，起身往床边走，“我给你铺好床了，被子晒过了，很暖和。”
沈砚辞点了点头，看着她走到床边，整理着被子。她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他深吸一口气，把那股异样的情愫压下去，重新拿起书本 —— 他不能想这些，她是他的嫂子，是他要守护的人，不能有不该有的心思。
直到沈砚辞温书到深夜，准备睡觉时，才发现枕头边放着一个小布包。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绣着 “平安” 二字的香囊，针脚细密，是苏婉娘的手艺。香囊里装着晒干的艾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拿着香囊，走到床边，看到苏婉娘已经睡着了，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他轻轻坐在床边，帮她把皱起的被角掖好，又把香囊放在她的枕头边 —— 他知道，她总是担心他，这个香囊，是她的心意。
做完这些，他才躺在自己的位置上，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艾草的清香，还有苏婉娘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让他很快就睡着了。梦里，他梦到自己考中了举人，带着苏婉娘去了京城，住进了大宅子，她穿着锦缎衣裳，笑着对他说：“砚儿，你真好。”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茅草屋里很安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寒夜虽冷，却因这两人的相依，透着一股暖到心底的温柔 —— 他们的感情，正在不知不觉中，超越了普通的叔嫂，朝着更亲密的方向，慢慢靠近。而沈砚辞的青云路，也因为这份特殊的羁绊，多了一份更坚定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