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还发现了你的秘密哦——会做春梦的雍亲王!
沈雪宁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
庆祝自己初阶段的胜利。
面上却缓缓抬眼, 先是看了眼胤禛,方才轻轻垂下羽睫,抿唇嗯了一声。
“多谢王爷提醒。”
随后顿了下:
“也多谢相救。”
说罢,伸出纤白窄秀的手去接菩提佛珠,当指尖无意间触到了胤禛的手心肌肤时,她快速收回,像是怕刚刚那样被推开,之后再次垂眸,捻着佛珠,安静不语。
感受到那一触即逝的温热,胤禛抿了抿唇,收回手,不觉地握住掌心,似想留下什么。
刚刚沈雪宁的反应他也看到了,其实他没那么心胸狭隘,别人碰一下自己都不行,可张嘴解释的话,却又无法说出口。
于是直到到了皇宫门口,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皇宫里平日是禁止马车通行的,沈雪宁她们必须先下马车,步行进入皇宫。
等胤禛下去后,她被青芷和月眠搀扶着下来。
穿着花盆底,沈雪宁时刻需要小心,还要注意仪态,等她站稳后,胤禛看了她一眼,沉声道:
“跟着本王走。”
沈雪宁微微颔首,等守在门口的禁军侍卫检查过雍亲王府的对牌后,对一行人放行。
此时的紫禁城还未遭受灾难,宏伟又威严,但同时也很大,沈雪宁跟在胤禛身后,走在长长的甬道上。
这次胤禛没再大步流星的只顾自己走,他放缓了步伐,与沈雪宁错开一步,走在前头。
望着胤禛近在咫尺的挺拔背影,沈雪宁嘴角极轻地上弯了一下,转瞬即逝。
等到了乾清宫,这里守卫森严,门口站着一排的挎刀御前侍卫,看到胤禛到来,恭敬地拱手行礼。
“参见雍亲王。”
胤禛微微颔首,大殿门外一位气度不凡的老太监,一瞧见胤禛就抱着佛尘迎了上来。
“老奴见过雍亲王。”
随即视线控制不住的瞥向沈雪宁,他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美人没见过,却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胤禛注意到梁九功的视线,嘴角无意识扬了下,开口给梁九功介绍。
“梁公公,这位是侧福晋沈氏。”
随后又提醒沈雪宁。
“沈氏,这位是皇阿玛身边的梁九功总管。”
沈雪宁了然,这位就是金贵公公的师傅,那位御前总管梁九功啊!
不能得罪。
“梁总管好。”她轻轻福身见礼,
梁九功赶忙避开身子,客气道:
“哎呦,沈侧福晋客气了。”
就在这时,大殿内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子声音:
“梁九功,你在外面嘀嘀咕咕什么呢?”
梁九功闻言身子快速一弯,赶紧拱手请胤禛和沈雪宁进去,在胤禛经过时,他小声提醒了一句:
“万岁爷一早因您心情不好。”
胤禛脚步微滞,随后迈步,身后的沈雪宁垂眸遮住眸中的深思,看来梁九功与胤禛关系不简单啊!
乾清宫宽敞华贵,处处讲究,沈雪宁微垂着头,跟在胤禛身后,转过弯,一个大的龙案出现在眼帘。
随即胤禛恭敬的单膝跪下,行了一个打千礼。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
沈雪宁跪在摆好的蒲团上,叩首行礼:
“妾身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龙案后,康熙一袭明黄色九龙金绣龙袍,周身不怒自威,看着五十岁出头,保养得当,精神烁烁,容长脸上是爱新觉罗家遗传的丹凤眼。
此时眼神幽暗深沉,仿若深潭,视线轻轻扫过地上的两人,落在胤禛身上,开口语气平静,却透着无上的威严。
“老四,看到你,朕可一点也不金安啊!”
此话一出,殿内瞬间静若寒潭。
深秋的紫禁城,温度低,胤禛的额头上沁出了汗,他低头直接认错。
“儿臣惶恐。”
沈雪宁跪在一旁,当背景墙,心中却猜测,怕是今早雍亲王府正院的大阵仗被康熙知道了,也知道了胤禛昨夜根本没圆房的事。
这位前期英明神武,年老后却多疑敏感的帝王,怕是每个儿子的府上都有安排人。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康熙沉怒的声音:
“惶恐?朕看你一点也不惶恐!还大胆的很,明知这门亲事是朕亲自赐婚,却当作摆设,任由府中下人编排,你是不是还认为朕是故意让人插足你和福晋之间,你这是对朕不满呐!”
“皇阿玛息怒,儿臣不敢。”
胤禛半边的腿放下,整个双膝跪在地上,额头的冷汗砸了下来。
沈雪宁也跟着叩首:
“皇上息怒。”
听到沈雪宁的声音,康熙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上,怒气微缓,看着她道: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起来吧。”
沈雪宁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胤禛,毫不犹豫的起身了。
等看清沈雪宁的容貌气质后,康熙的神情一顿,随即看了眼胤禛,微怒的情绪随之缓和了下来,对着沈雪宁温和道:
“你就是沈仲山的嫡长女,当真是个好的,你阿玛身体可痊愈了?”
沈雪宁始终微垂着眸,并未直视康熙。
“多谢皇上关怀,有赖您的圣恩沐浴,妾身阿玛身子已然痊愈,阿玛与妾身一家感激不尽,阿玛临走前,还再三告诉妾身,皇上至圣至明,他无法报答,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顿了下,
又道:
“还叮嘱妾身务必恪守妇道,上敬雍亲王,下敬福晋,勿生是非,更要铭记皇上的赐婚之恩,时刻怀着感激之心,方不负皇上的圣明与厚爱。”
康熙闻言脸上有些动容,他伸手捋了捋胡须,语气多了一分欣悦:
“好一个方不负朕的圣明与厚爱,老四,你可听到了?”
胤禛叩首:
“儿臣听到了。”
康熙面色彻底缓和了下来:
“你阿玛的心意朕收到了,你们父女都是好的,嫁进来,可还习惯?”
沈雪宁垂眸:
“回皇上的话,王爷与福晋都是好相处的,妾身一切习惯。”
跪在地上的胤禛,听到这里,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复杂。
大婚当日,她刚嫁进来,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听到下人编排,等他到后未见到人,也不问清楚就质问,还多次怀疑她。
最后新婚夜留她一人独守空房,她不仅不怨,甚至还在今早福晋责罚那两个说闲话的侍女时为她们求情。
她当真如外表那般纯净高洁,宽容大度,甚至都没问为何他在马车上推开她的事,终究是他愧对了她。
康熙听了神色不变,
却问:
“哦, 你不觉得委屈?”他瞥了一眼胤禛,不言而喻。
胤禛心头一紧,不敢再分心,同时也想知道沈雪宁的回答。
沈雪宁依旧不急不徐,声音轻缓却清晰道:
“回皇上,妾身不觉得委屈,妾身自幼丧母,跟着礼佛的祖母长大,刚到门槛高时便跟着礼佛,对世俗的一切,早已看淡。
王爷福晋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乃是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妾身只会为世间多了这份纯粹的感情而高兴,怎会委屈。”
她语气温柔而坚定,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却像是星辰落林,纯净圣洁。
胤禛抬头恰好将这幕收入眼底,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心跳不觉快了一拍。
坐在上方的康熙看着这幕,又看了眼胤禛,他幽暗深沉的凤眸里忽然闪过一丝了然。
“好好好,不愧是沈仲山的女儿,不负慧心澄净四个字,以后就叫皇阿玛,有什么委屈直管找朕。”
随后他又看向胤禛:
“老四,沈氏如此懂事,为你和福晋周全,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望你心中有数,莫要寒了功臣之女的心呐!”
胤禛赶紧再次叩首:
“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
随后康熙赏了双倍的赏赐,沈雪宁跟在胤禛的身后退下,康熙望着离开的两人,眼神渐渐变得高深莫测。
皇家不容独宠,前几年他虽然不满意却并未管,可如今……
角落的落地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康熙已然低头批阅奏折。
男人最了解男人,这样的美人,老四已然动了心而不自知,他只管等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