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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时间不是来扶我。
而是先安抚了周沁娟,开车先送她到医院检查伤势。
把男孩邦邦送到邻居家后,又给他买了萌萌从没玩过的高档玩具。
被反锁在家的两个小时里,我翻遍全屋居然没找到多少萌萌的居住痕迹。
除了那床薄毯,就是单独放置在角落的破口水杯和碗筷。
柴房的墙角刻了三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妈妈在城里工作很辛苦,不能让妈妈担心。】
【记得叫爸爸做表舅,否则表舅妈会怀疑,爸爸就会生气打我。】
【只能吃菜不能吃肉,米饭最多半碗,弟弟是男孩要多吃点。】
江涛回来时,我早已泪流满面。
他点了根烟拉我进屋,屋里我的物品全部被换成了周沁娟的。
桌上摆着的昂贵护肤品连我都舍不得用。
“女人家说的话,你听听就得了。”
江涛按了按我肩膀,“她就是我一远房亲戚,带着孩子来投奔我,我总不能让人家流落街头吧?”
“你还想骗我?”
我冷着脸,“我亲口听到邦邦叫你爸爸叫她妈妈,她也说自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将抽屉里取出的全家福砸到男人脸上。
“你会和自己的远房亲戚拍这种照片吗?”
“江涛,你觉得我是傻还是瞎?”
见没法再隐瞒,男人干脆破罐子破摔。
“是!她是我的女人,邦邦和她肚子里的也是我的种!”
他倒打一耙,“要不是你出去打工几年都不回来,我用得着找人排解寂寞吗?”
“再说阿娟娘家有钱,不像你打工五年一分钱都没往家里寄!这房子连带装修,还有外面那辆小汽车,都是用阿娟娘家给的钱买的!”
“她的钱?”
我气笑了,“你是说她一个妙龄少女倒贴嫁给你这个中登?她图啥,图你好吃懒做忘恩负义吗?”
“苏念,你说话别太过分!”
男人瞬间涨红了脸,“你别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不负责任,把女儿扔家里自己在外面逍遥!”
“这几年我当家庭主夫没功也有劳…”
“啪”地一声,我把沾满汗水、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薄毯扔到他身上。
“把女儿像狗一样养着,给口饭吃就算照顾?”
这几年我不是没想过回家。
第一年工地缺人,五倍工资让我留下。
第二年江涛说老屋房顶又塌了,我怕萌萌受伤只能掏空存款寄回去,连车票都买不起。
第三年开始进厂,年底有批加急订单没人做,我用加班挣的钱给萌萌买了金镯子。
第四年迎来转机,跟风买的股票突然涨停,我抓住风口投资轻食外卖,挣了个盆满钵满。
刚准备出资振兴村子,把父女俩接到城里享福。
却没想到…
“我这个当妈的是不称职,但总好过你这个禽兽爹!”
指着柴房墙角,我哭着咆哮。
“萌萌生病,你不带她去医院硬生生拖成了肺炎!还把她拖去埋了是不是?”
“你告诉我江涛!”
我红着眼扑上去,“告诉我萌萌埋在哪里?我要见她最后一面!”
“小孩子的话你也信!”男人不耐烦推开我,“萌萌没死,就是出去玩疯了没回家…”
“你胡说!萌萌每晚固定九点半跟我打晚安电话,怎么会跑出去玩彻夜不归?”
“你有老婆还跟别人同居生子,这是犯了重婚罪要坐牢的!”
听见“坐牢“俩字,江涛才收起不可一世的嘴脸。
“苏念,你别把事闹大…阿娟还怀着孕不能受刺激,你也是当妈的人体谅体谅她吧!”
“大不了等她生完孩子,我再跟她分开…反正我俩也没扯证,房子车子啥的是她自愿赠与我的…”
事到如今,我才真正看清了眼前这个男人。
好吃懒做,自私自利。
“不必麻烦,我跟你协议离婚。”
“只要你找到萌萌,我立刻带女儿离开村子再也不回来。”
江涛眼底闪过心虚,“找孩子总需要时间吧?这样你先回城里,找到萌萌后我亲自送她去找你。”
“不行。”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找到萌萌我自然会走,否则我就把事捅到周沁娟跟前去。”
“你这…”,江涛急得直搓大腿,“你回来这么久,就不怕老板责怪吗?还是先回去工作吧!”
我还是无动于衷,男人急得满头大汗来回踱步。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僵局。
来人似乎是村长,笑嘻嘻地把一叠钱塞进江涛手里。
“你女儿用来打生桩还挺适合,这是八千块报酬你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