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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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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门而入的并非我心心念念的舅舅陈骁,也非我预想中的御龙卫。

为首之人身着麒麟山文甲,面容冷肃,正是长乐宫的守将,皇后娘娘的远房表侄,魏安。

他身后跟着一队装备精良的卫士,个个杀气腾腾,显然是刚从厮杀中冲出来的。

魏安的出现,让这间小小的耳房气氛瞬间凝固。

萧彻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而苏怜儿则是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湿帕“啪”地掉在地上。

“魏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彻毕竟是禁军统领,率先镇定下来,沉声质问。

魏安的目光如刀,扫过房内众人,最后落在我苍白如纸的脸上,以及那些几乎要将我覆盖的湿帕上。

他没有回答萧彻,而是对着我微微颔首,沉声道:

“公主殿下,末将救驾来迟,请您恕罪。”

这一声“公主殿下”,带着不容置疑的敬意,让萧彻和他手下那帮禁卫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指着我血肉模糊的伤口,声音里充满了悲痛:

“魏将军,你来得正好!我等护送公主突围,不料遭遇叛军伏击,公主不幸身中数箭,伤势过重,已……已无力回天。”

“为免公主落入贼手遭受凌辱,我等……我等正准备含泪为公主解脱,保全皇家最后的体面!”

苏怜儿也反应过来,立刻扑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

“是啊,魏将军,我们也是没办法……明月姐姐太痛苦了,我们……我们不忍心……”

好一出情深义重的戏码。

若非亲身经历,恐怕连我都要被他们这番说辞给骗了。

魏安面无表情地听着,他是个武将,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他也不傻。

他的视线落在了苏怜儿那只被我踹伤后、依然能灵活拉住萧彻衣袖的手上,又看了看她身上几乎一尘不染的罗裙,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件明显不合身的软甲上。

“原来如此,”

魏安缓缓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

“萧统领深明大义,末将佩服。”

萧彻心中一松,以为魏安信了。

然而,魏安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不过,皇后娘娘有令,命我务必将昭阳公主殿下安全带至长乐宫。如今既然公主尚有一息尚存,是生是死,当由皇后娘娘和太医定夺,就不劳萧统领费心了。”

他一挥手,身后两名卫士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动作远比萧彻的禁卫轻柔百倍。

“魏安!你敢质疑我?”

萧彻怒喝。

“末将不敢,”

魏安躬身一礼,姿态做得十足,话语却寸步不让,

“末将只奉皇后娘娘之命行事。宫中大乱,为策万全,还请萧统领、苏姑娘和诸位禁军兄弟,随我一同前往长乐宫,也好向皇后娘娘说明原委。”

这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带走。

我被一名卫士搀扶着,心中并无半分获救的喜悦。

很快,队伍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偏殿暂时休整。

魏安治军严明,立刻分派人手警戒、救治伤员。

而苏怜儿在不远处,由萧彻亲自为她处理手腕上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擦伤,嘴里还不停地柔声安慰,仿佛她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我冷眼看着,一言不发,努力积蓄着体力。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年轻卫士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稚气,看向我时,眼神里有一丝同情和犹豫。

我认得他,叫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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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他当值时冻得瑟瑟发抖,我路过,随手将一个暖炉递给了他。

善意,有时候是最好的投资。

我朝他虚弱地招了招手。

小石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低声问:

“公主殿下,您……您有什么吩咐?”

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喘息着说:

“小石头,帮我个忙……去告诉魏将军……就说……就说叛军火烧太庙,恐波及……列祖列宗的牌位。”

小石头一愣:

“公主,太庙在西边,我们现在在东六宫,叛军……”

“去说!”

我加重了语气,眼神变得锐利,

“别问为什么,就这么说。快去!”

小石头被我的气势所慑,不敢再多问,连忙躬身退下,快步走向正在部署防务的魏安。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计算着。

魏安是皇后的人,但他也是个愚忠的孝子,最重祖宗礼法。

太庙失火的消息,足以让他方寸大乱。

只要他分心,哪怕只有一瞬间,我的机会就来了。

果然,不出片刻,我便听到魏安惊怒交加的声音:

“什么?太庙失呈火?这群天杀的逆贼!”

他立刻召集了几个心腹,显然是要派人去太庙一探究竟。

整个偏殿的防务,出现了一瞬间的松懈。

就是现在!

我用尽全力,从地上翻滚到一根廊柱后,避开了萧彻和苏怜儿的视线。

然后,我对着廊柱阴影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用唇语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杀了他。”

一场好戏,需要一个足够份量的引子,才能唱得精彩。

半刻钟后,派去太庙方向的卫士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口气。

“将军!不好了!王副将被……被人一箭封喉,当场毙命!”

魏安正在焦急地等待消息,闻言如遭雷击,他一把揪住那名卫士的衣领。

“你说什么?王副将被杀了?被谁?叛军吗?”

“不……不是。”

卫士吓得魂不附体,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支黑色的羽箭。

“将军您看,这箭……这箭是……是禁军的制式箭!”

此言一出,整个偏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萧彻和他那几个禁卫的身上。

萧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胡说八道!”

他厉声呵斥。

“我的人一直在这里,谁去杀了你的副将?这是栽赃!是污蔑!”

苏怜儿也急忙辩解。

“是啊,魏将军,彻哥哥和众位大哥一直与我们在一起,寸步未离,怎么可能去杀人?”

魏安握着那支熟悉的羽箭,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萧彻的人一直被他看管着。

可这禁军的制式箭,又该如何解释?

这分明是有人在挑拨离间!

是谁?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我身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定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重伤公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手段?

就在殿内气氛剑拔弩张之际,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

“皇后娘娘驾到——”

7

一声尖锐的通传,让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我靠在柱子上,连下跪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冷冷地看着门口。

皇后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仪态万方地走了进来。

她看都未看地上的尸体和那支要命的羽箭,径直走到了苏怜儿面前,将她扶起,满脸心疼。

“好孩子,受委屈了。”

而后,她才将冰冷的目光投向我,凤眼中满是厌恶与鄙夷。

“李明月,你真是本宫的好女儿。宫中遭此大难,你不思如何为君分忧,却在这里兴风作浪,挑拨离间,是何居心?”

一上来,就是一顶大帽子。

我心中冷笑,嫡母啊嫡母,你还是这么迫不及待。

萧彻见皇后来了,立刻找到了主心骨,跪地哭诉。

“娘娘!您要为微臣做主啊!魏将军无故怀疑微臣,还纵容手下污蔑禁军,请娘娘明察!”

魏安脸色铁青,将那支羽箭呈上。

“娘娘,王副将之死,确有蹊跷。此箭,正是从他喉咙里取出来的。”

皇后看了一眼那支箭,眉头微蹙,但随即转向我,语气愈发严厉。

“李明月,你还有什么话说?是不是你,为了报复萧彻,暗中搞鬼,害死了王副将?”

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聚焦于我。

我咳出一口血,虚弱地笑了。

“母后,您说笑了。儿臣如今这个样子,别说杀人,就是捏死一只蚂蚁,恐怕都费劲。您看,我连给您行礼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顿了顿,眼神瞟向苏怜儿那件不合身的软甲。

“何况,儿臣的软甲,此刻正在苏表妹的身上护着她呢。儿臣手无寸铁,又身负重伤,如何能暗算一位武艺高强的副将呢?”

我的话,看似在为自己辩解,实则句句都在拱火。

我提软甲,是在提醒魏安,我为何会重伤至此。

我提手无寸铁,是在暗示,有人比我更有嫌疑。

皇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当然知道软甲的事情,说不定,当初苏怜儿能从我这里“借”走软甲,就有她的默许。

就在她准备开口训斥我时,殿外又是一阵骚动。

一名御龙卫装束的校尉,手持金牌,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队煞气冲天的甲士。

他看都未看皇后,径直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声若洪钟。

“公主殿下!末将陈庆奉指挥使之命,前来救驾!”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萧彻和魏安。

“指挥使大人有令:自即刻起,长乐宫防务由我御龙卫接管!宫内所有人等,包括禁军及长乐宫卫队,一律原地待命,听候调遣!违令者,以叛逆论处,格杀勿论!”

舅舅的人,终于到了!

8

陈庆,舅舅麾下的第一心腹,他的到来,就等同于舅舅亲临。

整个偏殿的气氛,因为他的话,再度逆转。

皇后的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她没想到,陈骁的动作会这么快,而且一来就如此强势,这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放肆!”

皇后厉声喝道。

“陈庆,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此地是长乐宫,不是你的御龙卫大营!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里发号施令?”

陈庆跪着,身形却如山岳般稳定,他头也不抬,沉声道。

“末将只认信物,不认人。指挥使大人的将令在此,末将奉命行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娘娘待宫乱平定之后,再去陛下面前参末将一本。”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立场,又把皇帝搬了出来,让皇后一时竟无言以对。

萧彻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禁军和御龙卫向来不和,如今陈庆当着他的面要接管防务,这无异于奇耻大辱。

他咬牙道。

“陈校尉,我乃禁军统领,负责宫城宿卫,此地防务,理应由我节制……”

“萧统领。”

陈庆缓缓站起身,他比萧彻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你的节制,就是让公主殿下身中数箭,险些丧命吗?”

他伸手指着我胸口的伤,声音陡然拔高八度。

“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何等的宿卫,能让手无寸铁的公主,为你挡下致命一箭?而你那娇贵的表妹,却能安然无恙地穿着本该属于公主的软甲?”

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萧彻和苏怜儿的脸上。

周围的禁卫和长乐宫卫士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向萧彻和苏怜儿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这里面有怀疑,有鄙夷,也有恍然大悟。

苏怜儿被这么多道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萧彻的衣袖,带着哭腔向皇后求助。

“娘娘,不是这样的……是明月姐姐……是她自愿把软甲让给我的!她说她武艺高强,用不上,怜儿身体弱,才……才……”

她这番话,在御龙卫到来之前或许还有人信,但现在,只会让人觉得她在侮辱所有人的智商。

一个重伤垂死的人,会自愿让出保命的东西?

“是吗?”

我冷冷地打断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偏殿。

我看向陈庆,用尽力气下令。

“陈校尉,苏怜儿身上的软甲,乃是她伙同萧彻,从本宫身上强行窃取。请你,立刻将证物取下,查验一番!”

“你敢!”

萧彻怒吼一声,护在苏怜儿身前。

“谁敢动怜儿一下!”

陈庆根本不理他,只是看向我,等我最后的确认。

我朝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得令!”

陈庆一挥手,两名如狼似虎的御龙卫立刻上前。

萧彻拔剑想拦,但陈庆动作更快,一记手刀砍在他的手腕上,只听“噹啷”一声,佩剑落地。

剩下的禁卫们看着四周黑洞洞的弩机,根本不敢动弹。

那两名御龙卫粗暴地撕开苏怜儿的外衣,将那件软甲剥了下来,呈到陈庆面前。

陈庆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他将软甲的内衬翻过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在那内衬的一角,用金线绣着一朵小小的、栩栩如生的明月兰,这是我母妃亲手为我绣的私印,天下独一无二。

而在私印旁边,还有几道清晰的、被利刃划破的口子,以及被撕扯断裂的丝线。

“皇后娘娘请看。”

陈庆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便是苏姑娘所谓的’自愿相让’。这分明是强行从公主的云锦袄上割下来,再缝到她自己衣服上的!”

铁证如山!

皇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想替苏怜儿辩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仿佛在责怪我为何要把事情闹得如此难堪。

我回以一个冰冷的微笑。

嫡母,这才只是开始。

我转向跪在地上的苏怜儿,声音里带着一丝悲悯。

“苏表妹,事到如今,你还要替他隐瞒吗?我知道你胆小,定然是受了萧彻的胁迫。你现在说出来,看在姑母的面子上,父皇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我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更是说给苏怜儿听的。

苏怜儿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向萧彻,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挣扎。

而萧彻,则用一种警告的、几乎要杀人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求生的本能最终战胜了那点可笑的爱恋。

苏怜儿突然崩溃大哭,指着萧彻,尖声叫道。

“是她!都是他逼我的!是他看上了怜儿,屡次纠缠,怜儿不从,他便怀恨在心!今天他将我挟持,用我父母的性命威胁我,逼我配合他演了这出戏!把软甲换给我,也是他的主意,他说……他说只要公主死了,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娶我!王副将也是他派心腹暗杀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魏将军,挑起内乱,好让他趁机夺权!娘娘,你要为我做主啊!”

9

苏怜儿这番颠倒黑白的哭诉,堪称绝地反击。

她把自己从一个恶毒的帮凶,瞬间洗成了一个无辜的、被胁迫的受害者。

她甚至聪明地将王副将的死也扣在了萧彻头上,试图将自己彻底摘干净。

萧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怔怔地看着那个他捧在手心里,不惜背叛我、背叛职责也要保护的女人,此刻却像一条毒蛇一样,反口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而皇后显然更愿意相信苏怜儿的说辞,毕竟,承认萧彻是主谋,比承认自己疼爱的侄女是个蛇蝎毒妇要容易接受得多。

她立刻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指着萧彻道。

“萧彻!本宫真是瞎了眼,竟没看出你包藏祸心!来人,将这个叛贼给本宫拿下!”

魏安的卫士和萧彻的禁卫都有些不知所措,场面一度陷入僵持。

而我,就在等这个时刻。

“慢着。”

我撑着廊柱,缓缓站直了身体。

“母后,苏怜儿说萧彻觊觎皇权,这可不是小罪。既然她说王副将是萧彻派人暗杀,那不如……搜一搜萧统领和他那几位心腹的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能证明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

我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向陈庆递了一个眼色。

陈庆心领神会,立刻喝道。

“搜!”

御龙卫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将萧彻和他那几个面如死灰的亲信死死按在地上。

很快,一名校尉从其中一名亲信的靴筒里,搜出了一卷小小的羊皮纸。

陈庆将羊皮纸展开,呈到皇后面前。

那上面,赫然是宫城内部,包括通往父皇寝殿的所有密道的详细布防图!

而在地图的末尾,还用朱砂印着一个清晰的狼头标记——那正是叛王靖王的私印!

这一下,人赃并获!

皇后看到那狼头印记,吓得倒退一步,险些摔倒。

她终于明白,这不是简单的争风吃醋,也不是单纯的夺权,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叛乱!

而她,差一点就成了叛贼的帮凶!

萧彻看到那张地图,彻底绝望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突然,他眼中迸发出疯狂的光芒,猛地挣脱了两名御龙卫的压制,从地上捡起那把掉落的佩剑,顺势就挟持了离他最近的苏怜儿!

冰冷的剑锋,瞬间抵在了苏怜儿雪白的脖颈上。

“都别动!”

萧彻状若癫狂地嘶吼。

“谁再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杀了她!”

苏怜儿吓得魂飞魄散,尖叫道。

“彻哥哥,不要!你放了我,我……我帮你求情!”

“闭嘴!你这个贱人!”

萧彻恨得咬牙切齿,他用力一勒,苏怜儿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

他挟持着苏怜儿,一步步向殿外退去,嘶吼道。

“给我备马!快!否则大家就一起死!”

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鱼死网破之时,我却轻轻地笑了一声。

“萧彻,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我的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山呼海啸般的甲胄碰撞之声,无数火把将整个偏殿照得亮如白昼。

一道威严而愤怒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响起。

“逆贼萧彻!还不束手就擒!”

舅舅陈骁,身披玄色龙鳞重甲,手持沥泉神枪,终于,亲自率领御龙卫主力,将此地包围得水泄不通。

10

“御龙卫听令!弓弩手准备!目标,逆贼萧彻!若人质阻挡,一并射杀,不必留情!”

“是!”

四周传来一片弓弦拉满的“嗡嗡”声。

这一下,不仅是萧彻,连苏怜儿也彻底崩溃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张嘴狠狠咬在了萧彻持剑的手臂上。

“啊!”

萧彻吃痛,手上一松。

就是这个瞬间!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我身后射出,正是我的暗卫。

他手中短刃划过一道寒光,精准地切断了萧彻的手筋。

佩剑落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数支弩箭破空而至,瞬间将萧彻钉死在了廊柱之上。

他至死都圆睁着双眼,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悔恨。

苏怜儿瘫软在地,捡回一条命的她,还没来得及庆幸,便被两名上前的御龙卫死死按住。

事情至此,尘埃落定。

舅舅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伤势,这位铁血的将军虎目含泪,声音都哽咽了:

“明月,是舅舅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我摇了摇头,对他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舅舅,不晚。您看,明月已经长大了。”

是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期盼着爱情和保护的娇弱公主了。

那穿胸而过的一箭,杀死了过去的李明月。

而活下来的,是浴火重生的昭阳公主。

宫乱很快被平定。

萧家、苏家,以及皇后一党,凡是参与谋逆者,尽数被诛。

皇后被父皇下旨,废黜后位,赐死于长乐宫。

父皇经此大变,对我愧疚万分,欲将天下最好的男儿许配给我作为补偿。

我却拒绝了。

我告诉他,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我的未来,也由我自己掌控。

父皇看着我眼中从未有过的坚定和锐利,沉默了许久,最终点头应允。

三年后,我以女子之身,入主东宫,成为大燕王朝有史以来第一位皇太女。

登基大典那日,我身着玄色十二章纹的冕服,站在太极殿的最高处,俯瞰着脚下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

我想起了那个血色的黄昏,那个将我推向死亡深渊的男人,和那个用湿帕试图闷死我的女人。

他们都成了我脚下的尘埃。

而我,李明月,将开创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盛世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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