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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7

从前,纪明月因在外颠簸两年,从而患上了头疼的毛病,封文舟便会利用他所学的一切帮她,按摩推拿之事,也是样样精通。

可如今,她让他替沈自白按脚?

他怎会愿意!

见他不动,纪明月又唤了他一声:“文舟,你听不见我说话么?”

封文舟拳头紧握,骨头咯咯作响。

如今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拂了纪明月的颜面,便只能走上前去,俯下身替沈自白按脚。

他的力度恰到好处,可才一会儿,沈自白惊呼出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封文舟未有防备,被他猛地一踹,就这么硬生生地摔了出去。

结痂的伤口跟着破裂,衣裳上濡湿了一片鲜红,疼痛难忍。

纪明月蹙眉,下意识起身要去查看。

却不料沈自白拉着她,眉头紧蹙:“想必驸马对我有意见,既如此,不如我还是回去罢。”

顺着沈自白所说,他的脚踝确实红了一片。

纪明月心疼不已,瞥了眼跟前的封文舟,皱眉:“自白又不是武将,你岂能这般用力?”

看着面前这郎才女貌的一对,封文舟心中悲怆。

种种情绪最后化作一句:“纪明月,我真不该认识你。”

过往的种种美好,已烟消云散。

他们也是时候该散了。

“分明是你故意报复自白,如今又是什么意思?”

纪明月心上一紧,总觉得好似有什么变了。

封文舟失望的看着她,没接话。

他忍着伤口的疼,艰难起身:“我身体抱恙,先告辞了。”

纪明月抬起手,本想去拉封文舟。不料他的动作更快,已经径直远去。

凝视封文舟远去的方向,沈自白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而纪明月欲言又止,此刻落寞的看着自己的手。

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手中悄悄溜走……

不欢而散后,封文舟便将自己关在屋内,一边养伤,一边数着时辰过日子。

转眼间,便到了七星连珠这天。

晨光熹微,天边泛起鱼肚白。

宫院中传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封文舟眉头微皱,偏头看去,却瞧见了擅作主张闯进宫门的沈自白,他身后还跟着护卫。

沈自白手中紧攥着一封密函,怒目圆睁地瞪着封文舟:“封文舟通敌叛国,如今罪证确凿!来人,将他押出去!”

不等他反应,便被沈自白身后的护卫扣押着扭送出去。

院中,纪明月身影纤长。她面色凝重,双眸冷冽。

瞧着封文舟被护卫扣押出来,她面露失望:“文舟,我只问你一遍,前几日皇兄意图偷袭敌国的消息,是不是你传出去的?是不是你,通敌叛国!”

他通敌叛国?

封文舟艰难地抬起眼眸:“我从未做过这种事。”

话虽如此,可看着纪明月满腔怒火的模样,封文舟心中了然,她怕是不会信他。

沈自白径直上前,将手中那密函恭敬地递给纪明月:“公主,这可是宫中送来的迷信,此事是真是假,您一看便知。”

密函中,是封文舟和外邦暗中勾结的证据,尤其是末尾处的公主印信,变相地证实了这一切。

纪明月紧攥着手中的密函,清亮的眼眸中满是怒意:“将这通敌的贼子带去杖责三十,严惩后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护卫威压森严。

又是三十大板,将封文舟的后背打得皮开肉绽,他死死地咬着牙,不吭一声。

只是抬眼瞧着坐在那面色冷漠的女人,一颗心碎的七零八落。

他绝望的闭上眼,那一板子落下,疼痛遍布四肢百骸。

瞧着,纪明月心中有片刻动容。

但想起他背叛她,那点心软又彻底冰冷。

看着封文舟最后昏死过去,她才抬手让人停下,命人将他关进大牢。

而她,带着沈自白缓缓离开。

……

牢狱中湿冷。

封文舟的后背伤处血肉模糊,一闭上眼睛,他便想起纪明月那双阴冷的双眸,他蓦然笑了。

这些年间,封文舟以诚相待,他事无巨细的为她考虑。

两人成为流民时,便是最后一口饭,他就要留给她。

那时吃过的苦,如今回想起都觉得痛。

可他从未放弃过,盼着的便是能够与她白头偕老。

可如今,纪明月却质疑他与外邦贼子联手,妄想通敌卖国。

多年感情,都抵不过那所谓的证据。

他动了动,牵扯着伤口疼的快喘不上气。

可如今更痛的,是心脏。

“纪明月,我真后悔……”他趴在地面,哑着声音喃喃。

他是现代人,本就知道这个时代的感情观。

可他们曾经那么好,好到他以为他们会是时代长河中的特例。

但最后,却害的自己落得这般下场。

一时间,悔恨涌上心头。

但好在,他就快要解脱了。

夜色已至,透过大牢的铁栏窗,封文舟看见外边一片漆黑。

他忍着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艰难爬起来:“来人,我要见公主!我会将通敌叛国之事向公主说清楚!”

护卫得知封文舟的意图,即刻通禀纪明月。

而今,纪明月居高临下地看向封文舟:“我听说你打算认罪伏诛?”

封文舟面色苍白,满脸乖顺诚恳:“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毫无背景,断然不可能从府中逃了,还望公主给我留下最后的一份体面,让我去换身衣服。”

看他那般,纪明月拧着的眉头有些动容,终究是允诺了。

封文舟被护卫送回府中时,无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驸马,您可算是回来了。”

封文舟稍加掩饰身上的伤,笑道:“无尘,若我走了,你便也逃了吧。天地之大,总有你的容身之所。”

无尘不解,封文舟却没再多言。

更衣后,大师派人来相告:“驸马,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封文舟眸色冷沉,只轻轻点头:“好。”

旋即,他命无尘去请纪明月,约定相见的地方便是后院花园。

夜空中,七星连珠,一切已蓄势待发。

纪明月和沈自白来时,便瞧见了天光乍现,而封文舟站在事先布好的七星阵中。

他缓缓地转过身,就瞧见携手而来的两人。

封文舟平静地看他,眼底并无波澜:“纪明月,此生你负了我,从今往后你我便恩断义绝,永世不得相见!”

纪明月皱眉,只觉他这是糊涂了:“封文舟,你闹够了没有?”

大师闭目,口中喃喃念着咒语:“七星在天,以汝之愿成汝所期,天门开!”

纪明月隐隐意识到不对劲,她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前去抓住封文舟。

可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眼前的人瞬间消失不见。

而她伸手抓住的,只是封文舟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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