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2.
将陈逸飞转给我的钱退了回去，在登机前一刻我收到了陈逸飞的消息。
他问我为什么把钱退给了他，为什么还没到家。
我没回，下一刻电话声又响了起来。
我点了接听。
陈逸飞那边声音嘈杂，似乎是在什么很乱的地方。
“叶子矜，我刚看到家里的监控，怎么你还没到家？这都多久了？”
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上去：“你都不回家，我回去干什么？”
陈逸飞的声音稳了一些，温柔宽慰道：“我等下就回去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这时候，飞机上空姐开始催促着关上手机。
电话那头许多人给陈逸飞起哄，要他和林秘书亲一个。
陈逸飞暴喝一声闭嘴，霎时陷入了安静。
我听见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子矜，你要去哪里？”
我轻笑一声：“去没有你的地方。”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飞机落地，打开手机时我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我权当没有看见，把陈逸飞的手机号拉进黑名单。
到了出站口，我爸妈都站在车前等着我。
我拎着行李箱走过去和父母拥抱，余光中看见了满车鲜花。
我爸拍了拍我的后背，打开车门，副驾驶上摆着一束巨大的粉色玫瑰，玫瑰上的卡片写着：【欢迎公主回家。】
我眼眶一热，咬牙忍了很长时间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忽然爆发。
我靠在父母怀里，放声痛哭。
“爸，妈，我不倔了，我不走了，在你们身边才是最好的！”
妈妈轻拍我的肩膀，眼角也涌出泪水：“不哭了啊宝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爸则是轻哼一声，恨铁不成钢一般：“还不傻，受了委屈知道回家。”
等平复好情绪，我看着满车的有些失语：“那我们怎么回家？”
花堆了满车，根本就坐不下三个人。
这时候，司机将另一辆车开了过来，看向我的眼神中布满心疼。
司机和我爸搭话：“果然谈恋爱不能找穷小子，看看给咱们家大小姐委屈的，连家里能同时开两辆车出门都忘了。”
原本还在悲伤的情绪在这句话中不翼而飞。
陈逸飞好歹也是白手起家的新贵，虽然比不上豪门，但也是实打实的新贵。
有生之年，竟然还会被称为穷小子。
我有些想笑。
回到家之后，我躺在床上，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
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在回复前同事们询问我离职的事情。
坐在我旁边工位那个爱八卦的女孩给我发了十几条六十秒的语音。
看着这语音条长度，大概又是有什么惊天大瓜。
我点开第一条。
“子矜！！你知道吗？林秘书和陈总原来不是情侣！！陈总有女朋友！”
“昨天公司聚餐，玩真心话大冒险我们撺掇他们两个亲嘴的时候陈总不知道和谁打电话，突然吼了我们一声，我从没有见到过那么凶的陈总，听说是他女朋友辞职跑路了！”
“他蹲在包厢里喝了好多酒打了好多电话女方都没有接，林婉想上去安慰陈总，陈总竟然把她推开了。”
说着说着，同事的声音里开始幸灾乐祸。
“林婉朋友圈天天发和老板去旅游的照片视频，竟然是个小三。”
她可能还怕我不信，将包厢里的监控发给了我。
我动了下手指点开。
视频的包厢中光线昏暗，但还是能清楚地看清每一个人脸。
最开始陈逸飞和林婉还在互相喂酒，真心话大冒险的瓶子转到林婉时，她羞答答地看了一眼陈逸飞，然后选择了大冒险。
这种场合，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情侣，所以撮合他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陈逸飞那个时候在跟我打电话，一时没有注意到。
等所有人开始起哄之后，陈逸飞突然站起身来大吼，随即说了两句话之后就把手机狠狠砸在了墙上。
手机四分五裂，包厢里的人也有吓得够呛。
随后陈逸飞招呼来服务生，从包里塞给他一沓钱之后让他去买新手机，然后就开始坐在角落里喝酒。
林婉想搂上他的胳膊问他发生什么了，可在触碰到陈逸飞的一瞬间就被他冷着脸一把推开。
林婉哭着跑了出去。
而陈逸飞又喝了一会，也跟着离开了。
视频戛然而止，但我就算没看，也知道陈逸飞一定是去追林婉了。
他那么心疼林婉，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不管她的。
或许过了今晚，他们两个人就会亲亲热热，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我点开同事的语音条继续播放，她又幸灾乐祸了一会之后才问我：“子矜，你怎么辞职啦？”
又过了好一会，她才磕磕巴巴问我：“你不会就是陈总，那个，女朋友吧？”
我皮下肉不笑的学着她磕巴的样子回复：“对啊，我就是，他那个，辞职跑路的，女朋友。”
在家休息了三天，我爸就催着我去了公司。
和陈逸飞在一起三年，感情上仁至义尽，但在事业上我还是感激他的。
他白手起家将公司做大，我刚毕业就进了他的公司，在他的指导下一步步掌握工作，升职加薪。
他帮了我很多。
以至于在适应如今的工作时我总时不时想起他。
有点烦，所以我自己和我爸说要接下和宋氏谈合作的事，我爸也笑眯眯答应了。
在做背调时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我点了接听，你好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陈逸飞的声音传了出来：“子矜，我在你家公司楼下。”
我挂断电话，将这个手机号也拉进了黑名单。
结果没一会，保安室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
他们说陈逸飞赖在公司门口不肯走，指名叫我出去。
我捏了捏没心，还是关上电脑下去解决这个麻烦。
陈逸飞抱着一束鲜花，在见到我是阔步走了过来。
在我没有反应时间的情况下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鸽子蛋大的戒指举到我面前：“子矜，我知道我惹你不高兴了，但我爱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用一生去改变我的错误？”
大厅里人来人往。
当中求婚这样的热闹谁不想看？
有空闲的人基本都驻足观看这场热闹。
我颇为烦躁的皱起眉头：“陈逸飞，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是真心想娶你的！我爱你！”
我抿了抿嘴，有些犹豫要不要当众给他难堪。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我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没抬头，一道温润的嗓音传进我的耳朵：“这位先生当众求婚我的女朋友，是不是不太礼貌？”
我微微抬眼，只看到了许郜清晰的下颚线，默了默，倒也没有出言否认。
陈逸飞愕然，瞪大眼睛起身，抬起手就要拉我：“胡说什么？子矜是我女朋友，我们谈了三年恋爱准备结婚的！”
陈逸飞的触碰让我由衷感觉到恶心，我连人将手全部塞到许郜怀里大声否认：“我才没有想和你结婚，我们已经分手了！”
“保安呢！把他给我轰出去！”
话音落下，躲在一旁的保安们一拥而上，两个人控制住反抗的陈逸飞，两个人抬着他往外走。
等陈逸飞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我才从许郜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我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看着这个挺多年没见的男人笑了一声，连忙请他去了我的办公室。
助理倒了两杯茶水上来。
我客套又官方的询问：“宋总来叶氏有何贵干？”
许郜微微眯起眼睛，松散的靠在沙发山看着我：“我来和合作伙伴交流一下即将合作的项目，顺便看看我的相亲对象。”
我瞪大眼睛，手指伸出去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自己：“我们相亲？”
许郜学着我瞪大眼睛，然后又轻飘飘抛下一记重磅炸弹：“不止相亲，还是以后的联姻对象。”
这话一出，我刚刚为了压惊咽下的茶水哽在喉咙里，呛得我咳嗽了好几声。
我知道我回来是一定会相亲的，可我没想到相亲对象会是许郜，也没有想到两家父母会拍板商业联姻啊！
许郜欣赏够了我窘迫的脸色之后才将话题引导到工作上，我缓了缓，也向他介绍我准备的方案。
他离开时，眼神淡淡地看向我：“叶小姐，希望你在我们结婚之前能处理好你和你前任男友的关系。”
我连连点头：“你放心。”
我看着许郜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又想起他的脸，突然觉得这桩商业联姻除了没什么感情其他都挺好的。
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我决定回家。
只是刚走出门就和蹲守在公司门口的陈逸飞四目相对。
他站起身来，动作有些局促。
“子矜，你下班啦。”
我点了点头。
他又走上前来拉住我的手：“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还骗我说有了新的男朋友？”
陈逸飞的态度是罕见的卑微。
我厌恶地蹙起眉头甩开他：“你想说什么叫就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陈逸飞站直身子，脸上突然浮现一抹笃定：“子矜，你骗我说你有了男朋友是不是因为我和婉婉的事情你生气了？我们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我真不很不理解陈逸飞现在的脑回路。
我已经把分手说的明明白白了，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并且还要以一种对我很了解，觉得我只是在无理取闹的的姿态出现。
难不成我这些天不断拉黑他，他一直觉得我只是生气？
公司里下边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我不想再次成为 别人眼中的笑话，只好带着陈逸飞离开公司门口，随便找了个咖啡厅。
陈逸飞在咖啡厅坐下，自以为很贴心的替我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我拦住服务员，将卡布奇诺换成拿铁。
陈逸飞顿了顿：“怎么换成拿铁了，你不是最喜欢喝卡布奇诺吗？”
我狠狠闭了闭眼，压制住想要甩他一巴掌的冲动，冷冷开口：“喜欢喝卡布奇诺的是你的小秘书，不是我。”
听到这话，陈逸飞一脸愕然。
他露出了像是第一次认识我的表情，然后伸手握住我的手道歉：“对不起，是我之前疏于对你的关心，我会改的，子矜，我以后会好好关心你的，跟我回家好吗？”
我毫不留情地甩开他：“陈逸飞，你到底懂不懂？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已经分手很多天了！”
陈逸飞突然愣了许久，随后猛然站起身来朝我大吼：“什么分手？叶子矜，你不能在我没什么错误的时候单方面提出分手，我不同意！”
他的怒火凭空而生，我也被他说出了逆反心理，我们两个人就当着咖啡厅所有人的面对峙起来。
“陈逸飞，你没有做错什么事？你哪里有脸说这种话？你和林婉出去旅游一个月，杳无音讯，林婉生病做噩梦你不顾一切都要赶到她身边，这是你没做错事吗？”
陈逸飞一脸理直气壮：“婉婉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大城市打拼，我多帮她些忙有什么错？”
“子矜，你不要太小心眼，不过我也能理解你。你现在肯和我说出来是因为你嫉妒，你嫉妒就说明你还爱我，我可以向你保证，等我们回了家之后我绝对会好好对你，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婉婉身上。”
我真的气笑了。
现在和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只觉得我是在和他闹脾气。
我轻抿了一口咖啡，掏出手机拨通了许郜的电话。
当着陈逸飞的面问：“瑾年，我们什么时候办订婚宴？”
那头的许郜轻笑一声：“这么迫不及待的嫁给我？大概下个月吧，怎么样？”
“好。”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坐在我对面的陈逸飞已经面色铁青，他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叶子矜，你什么意思？”
我耸了耸肩：“意思就是我要结婚了，让你认清现实。”
而陈逸飞只是垂下眼睛，好一会又挤出一个笑容：“子矜，我已经和你求婚了，你用不着用这种方法逼我和你结婚，只要你同意，我们明天就可以和你领证。”
迎接他的，是我还没有喝完的半杯拿铁。
我拎起包就想离开。
陈逸飞抽出纸巾胡乱擦了一下脸就起身拉住我的手腕。
他见我态度坚决，语气中罕见的带有一丝祈求：“子矜，求你别走，和我回家好不好？我们在一起三年，我真的很爱你。”
我回身冷冷的看向他：“陈逸飞，你是爱我还是爱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
“我们在一起三年，你每天都说爱我，可林婉出现之后你的眼睛和你的心就开始偏颇，如果你能大大方方和我分手和林婉在一起，我还能高看你一眼，但你顶着把林婉当妹妹的话做情侣的事，现在又跑来纠缠我，你真的让我觉得有些恶心。”
陈逸飞脸色苍白，握着我手腕的手也开始颤抖。
他说着苍白重复的话语：“我真的只是把林婉当成妹妹。”
我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只是当成妹妹就要做到随叫随到，白天陪聊晚上陪睡的地步，那大概天下所有人都是他的仇人。
陈逸飞的手一点点松开，他颓丧地坐在原地。
我以为他会就此放弃纠缠我，可就在我刚刚迈出咖啡厅的时候他就又追了上来。
他拦在我身前，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子矜，我爱你，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你相信我，你等我。”
我淡淡开口：“陈逸飞，从前你也这样发誓，说会爱我一辈子，可最后呢？”
陈逸飞没有反驳，只是坚定的眼神不曾更改。
我冷着脸越过他，他终于没有再追上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走到公司门口，想要去地下室开车，却在公司门口看到了许郜。
有点头大，刚应付完一个就又来了一个。
我真的很想回家躺尸。
许郜走过来看我，轻声询问：“去哪了？”
我翻了个白眼：“解决我那个犯人的前任，你来这干什么？”
许郜的脸色晦暗不明，好一会才挂上笑脸：“来做一个接你和两家父母商量订婚事宜的烦人的现任。”
我错愕地抬眼：“商量婚事？”
许郜郑重其事地点头，并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翻找出来电子黄历，指着半个月后的日子开口：“我找人查过了，一个月之后没有吉日，最近的吉日在半个月后，可以吗？”
我的嘴角抽搐了俩下，没能说出否认的话。
毕竟订婚这件事是我先提的，订婚日期只能按照许郜的方便来。
只好点头答应，然后上了许郜的车，跟他一起去了我家。
进了家门才发现，许郜的父母早就到了，礼品堆了小半个客厅，两家父母早就商量定了，看着我和许郜一起回来只是笑着点头，说一句般配。
坐着陪着说了会话，又吃完晚饭，将订婚的日子敲定下来，这桩婚事就板上钉钉了。
等宋家人离开后，我爸妈喊我的名字，似乎还想跟我说些什么。
我只好露出一副求饶的表情。
这一天处理了大量的工作，又要应付陈逸飞和许郜，最后还要和宋家人保持热情的态度吃饭。
铁人都受不了脑子这么高速旋转，现在的我只想躺到床上睡觉。
我爸妈只好笑着放我上楼休息。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我终于过上了按时上下班偶尔加班偶尔和许郜约会但没有其他烦心事的日子。
直到这一天，爱八卦的前同事又发给我一条视频。
是陈逸飞公司大厅的视频。
林婉在公司大厅死死拽住陈逸飞的袖子，质问他为什么要开除她。
陈逸飞回答她话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温柔。
“婉婉，我和子矜因为你闹别扭了，我想和她和好只能让你离开我身边，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把你的简历推给了另一家公司，你可以去那里工作。”
林婉泪眼朦胧，一脸不可置信：“可你们已经分手了！陈逸飞，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们两个……”
林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逸飞无情的打断：“我们什么都没有，我只拿你当妹妹。”
说完陈逸飞冷漠的走开，只剩下林婉一个人在大厅里抹眼泪。
我关掉视频，熟悉的六十秒语音条又发了过来。
“子矜，你看陈总，好可笑，怎么失去后才会珍惜？林婉一心喜欢他，他也真是够狠心的。”
我轻轻打下一行字回复她：“他不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也不是喜欢林婉，他只是享受被两个女人争抢追逐的感觉，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有任何一方放弃他，他都会做出苦苦哀求的举动。他只爱被追逐的感觉而已。”
那边回复了我一个明白之后便去工作了。
我也收到了许郜约我出去吃饭的短信。
我收拾好文件下楼，刚刚走出门口就听见一声惊恐至极“小心”。
随后天旋地转，我就被人扑倒在了地上。
一堆不明液体泼到了我原本所站的位置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是硫酸！
我连忙推开许郜，慌乱地摸索查看他的身体：“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泼到？”
许郜将我搂在怀里，安慰地轻拍我的后背：“没事没事，我没被泼到。”
我不放心的查看一圈，确认没有之后终于放下心来。
泼硫酸的罪魁祸首也被公司的保安控制住，我走上前去，赫然对上一张充满恨意的脸。
我扬起手，狠狠甩了林婉一巴掌，又觉得不够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
“林婉，你真是不想活了！”
林婉眼神疯狂：“凭什么？凭什么陈逸飞只爱你，凭什么他为了你将我开除？我那么爱他！”
我无视她的癫狂，拨打了报警电话。
等到林婉被带走之后，我才冲到许郜面前狠狠锤了他两下，眼泪止不住的溢出来：“你有病是不是？万一真泼到你怎么办？那不得疼死你！”
后怕涌上心头，气得我想要狠狠咬下许郜的一块肉来让他长长记性。
可许郜只是好脾气地揉了揉我的头顶：“总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被泼到，再说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我哭的停不下来，许郜只好将我抱上车送回了家。
到了家里，我爸妈听说我差点出了事吓得不行，拉着许郜的手连说谢谢，随后就让我在家休息几天，等到订婚典礼之后再去上班。
我答应了。
可订婚典礼前，又有不速之客敲响了我家的门。
家里没有人，我去开了门，对上的就是陈逸飞苍白的脸。
他比起前些日子见面的时候消瘦了许多。
在我看清来的人是他的一瞬间就要关上门。
陈逸飞直接用手挡在门框上，被狠狠夹了一下也没发出声音。
我见实在是躲不过了，只好拉开门冷声开口：“陈逸飞，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明天就要订婚了，你别再来纠缠我！”
陈逸飞的眸子的闪现泪光，他有些哽咽：“我知道。”
“子矜，我听说林婉差点伤害了你，这些都是因为我，我想来和你道歉，可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他颤抖着，将一本病历本拿了出来，哆哆嗦嗦翻开：“我们什么时候有一个孩子？我从来都不知道。”
提起那个意外流掉的孩子，我的心脏痛了一下。
看向陈逸飞的视线更加讥诮冰冷。
“你当然不知道，你还不肯帮我叫救护车，还怕林婉被淹到。”
“在你抱着林婉离开的时候，那个孩子就已经没有了！”
陈逸飞的脸色苍白到有些透明，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嘴唇不断颤抖着想说些什么，但只能流着泪忏悔。
我没有心情看他丝毫没有用的忏悔。
“陈逸飞，如果没有事，你就走吧，我明天订婚，不想被你坏了心情。”
陈逸飞的眼睛更红了，他慌不择路的挤到我身前，甚至想要弯下膝盖和我道歉。
“子矜，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开除了林婉，也不会再和她来往，我会好好对你的，求你，不要和别的男人订婚，好不好？”
我从来没有见过陈逸飞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
只能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看了他一会，才叹了口气：“陈逸飞，如果我说我要和你分手，你到现在还不信的话，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喜欢上许郜了，我们明天订婚，如果你还不信的话，那我可以邀请你来我们的订婚宴。”
“当然，我要招人看着你，以防你搞破坏。”
言尽于此，我推开他，关上了门。
回到卧室，拨通了许郜的电话，聊了一会儿后坏情绪一扫而空。
为了明天的好状态决定早点睡觉。
第二天，我盛装出席，许郜来接我。
我们两个人走进酒店和人应酬喝酒，并互相戴上戒指，向所有人宣告我们订婚的消息。
我的视线扫过全场，落在一道换乱离开的背影上出神。
许郜垂头过来吻我：“看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订婚典礼还没结束，许郜像是一个青春期正叛逆的孩子，拉着我离开了。
我一头雾水，直到被他拉进了民政局。
他像变魔术掏出我们两个人的证件，像是接过一次婚一样熟悉领证的流程，在他的带领下，我晕头转向的和他领了红本本。
到了车上我才反应过来，拿着结婚证仔细端详，然后拍了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没有屏蔽陈逸飞和林婉。
他们都会看见的。
车子驶向陌生的道路，我有些奇怪。
“许郜，我们去哪？”
许郜笑了笑：“去我家，带你熟悉熟悉以后要住很多年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被带到他家，他没有让我到处走走看看，而是径直将我拉进了他的书房。
门一推开，我没有看到琳琅满目的书籍，而是看到了我自己。
从青涩到成熟，甚至还有几张刚刚换牙时候的照片。
许郜预谋已久。
没等我感动，许郜就吻上了我。
经年愿望，在此刻达成。
我能看清他眼角稀碎的泪光。
闭上眼，任由事情发展。
从那天开始我们就住在了一起，紧罗密布的准备婚礼。
婚礼前，我还是要从家里出发的，所以就搬回了家里。
婚礼前夕，爱八卦的前同事很沮丧的找到我，给我传递了她失业的消息。
我问她怎么回事。
她说，陈逸飞在我订婚那天回去的路上，开车时心神恍惚出了车祸，到现在都还没醒，一群股东们接手了公司，大裁员裁了她。
我得知陈逸飞还没醒的时候沉默了一会，但并没有什么难过伤心的情绪，只是觉得有点惋惜，好好一个人，突然就变成这样的惋惜。
随后我就给前同事发出邀请，邀请她来和我一起工作，她欣然答应。
问我最近在忙什么。
我笑着对上来接亲的许郜的视线，说了一句：“忙着和真爱结婚。”
一段感情的逝去，昭示着另一段感情的开始。
我能做的，只有摈弃坏的，将好的牢牢拥在怀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