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吴瑞卷入吴家的局。”
“吴家,也该有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于是,他 连夜召见了吴三省——吴家实际上的“操盘手”之一,吴邪的三叔,也是老九门吴家这一代中最为复杂、多面,同时也最了解全局的人之一。
吴三省推开门的时候,吴二白正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茶,茶已经凉了。
屋子里没有开大灯,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映得吴二白的侧脸轮廓更加深邃,也更加沉冷。
“二哥,这么晚叫我过来,是瑞儿那边……出了什么事?”吴三省一边脱鞋,一边随口问道,语气看似随意,实则警觉。
他走进书房,目光扫了一圈,没看到吴瑞,也没看到吴邪,只有吴二白一个人站在那里,背对着他。
吴二白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放下茶杯,嗓音低沉:
“瑞儿没事。”
“他活下来了。”
吴三省挑了挑眉,走到沙发旁坐下,一脸似笑非笑:“那这是喜事啊,怎么这表情,跟要下斗前夕似的?”
吴二白终于转过身来,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往日的调侃与戏谑,只有一种 极深的疲惫,与某种决绝的冷静。
他缓步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却没有递给吴三省,只是放在桌上,轻轻推过去。
吴三省看了一眼,挑眉:“这是……瑞儿的病历?我还以为是什么秘密行动部署呢。”
“不是病历的问题。”吴二白淡淡开口,“是他这个人的问题。”
吴三省一怔,笑容缓缓收敛,他意识到,今晚的谈话,恐怕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吴二白走到窗前,背对着他,嗓音低而缓,却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夜色里:
“吴三省,我只有一个要求。”
“吴瑞,绝不能进入这个局。”
“他不能碰吴家的任何核心事务,不能接触老九门的任何恩怨,不能下斗,不能接触任何与‘它’有关的东西。”
“他必须,干干净净地活一辈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吴三省没有立刻说话。他靠在沙发上,眉头缓缓拧起,目光落在那份病历上,又移回吴二白的背影。
过了几秒,他嗤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
“二哥,你今天怎么了?瑞儿才多大?你搞得跟交代遗言似的。”
“再说了,他才刚出生一个月,哪就谈得上‘进不进局’了?”
吴二白终于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
“我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懂。”
“但未来呢?吴邪会渐渐长大,会开始接触家族的事情,会踏入那些墓,那些局,那些谎言。”
“而我——”他顿了顿,嗓音里透出一丝极轻、却极沉的疲惫,“我已经在局里,太久了。”
“我推着吴邪往前走,看着他涉险,看着他迷茫,但我没法让他彻底抽身。”
“所以……”
“我至少要保住这一个。”
吴三省沉默了。
他看着吴二白,那个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甚至有些冷漠疏离的二哥,此刻眼里竟透出一种近乎悲怆的坚定。
良久,吴三省叹了口气,靠回沙发,双手交叉在胸前,语气低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一个孩子了?”
吴二白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回书桌前,拿起钢笔,在那一页病历的末尾,缓缓写下了一行字:
“吴瑞——不入局,不沾事,不沾斗,不沾命。”
写完后,他将纸折好,放入信封,推到吴三省面前。
“帮我一个忙,三省。”
“答应我,别让他知道这些事。”
“别让他靠近那些墓,那些人,那些……我们躲不开的宿命。”
“就让他……当一个普通人。”
吴三省盯着那个信封,沉默许久。
最终,他伸手拿了起来,却没有打开,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嗓音低沉而复杂:
“……行。”
“我答应你,二哥。”
“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他碰那些脏东西。”
“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别太偏心。吴邪,也是你儿子。”
吴二白没有反驳。
他只是看着窗外,夜色沉沉,远处似乎有风掠过树梢,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谁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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