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的清晨，坊市的青石板路还带着湿意，空气里混着泥土和灵草的清润气息。林砚刚把杂货铺的门拉开，白尾就从他领口探出头，黑琉璃似的眼睛扫过巷口，见没什么异常，才放心地跳到门槛上，伸了个毛茸茸的懒腰。
“先别急着玩，把灵谷粉冲了。”林砚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转身走进灶房。昨天陈老头送来的灵谷粉还剩小半袋，他按《清微全卷》的说法，取了一勺，用温水冲开——粉水呈淡米白色，飘着淡淡的灵谷香，喝一口，温润的灵气顺着喉咙滑下去，比直接聚气时的灵气更醇厚，胸口的暖团瞬间泛起微光，像是被喂饱的小兽，轻轻晃了晃。
他刚把灵谷粉水喝完，就听见巷口传来脚步声，是周修士的——他穿着常穿的蓝布道袍，手里提着个药篮，脸色比平时沉了些，显然是听说了昨晚的事。
“林小哥，昨晚那修士，你看清他的样子了吗？”周修士走进来，直接开门见山，药篮放在桌上，里面的草药都没来得及整理。
林砚点了点头，把昨晚的细节一一说清楚：“穿玄色道袍，挂银色法袋，袋口有复杂符文，手里捏着块冷光令牌，灵气是冷冽的，比赵掌柜强不少，应该是中阶修士。他说自己是青峰山的巡查，却不敢出示令牌，一提你就走了。”
周修士皱着眉，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青峰山的巡查都是穿蓝布道袍，挂青色法袋，从没有玄色的。银色法袋和冷光令牌，倒像是‘黑风谷’的修士——那地方的修士专做倒卖灵物的勾当，行事鬼祟，经常冒充其他山头的人，在坊市附近晃悠。”
“黑风谷？”林砚心里一沉，他在旧书里见过这名字，说黑风谷的修士心狠手辣，为了灵物，连凡人都不放过。
“你别担心，黑风谷的修士不敢在坊市闹事。”周修士看出他的紧张，语气缓和了些，“坊市有青峰山的禁制，外乡修士要是敢动手，会被仙师直接抓去问罪。他昨晚没强行开门，就是怕触发禁制。我已经让人去巡检司报了信，以后巡检会多盯着巷口，他不敢再来了。”
林砚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他会不会是来找赵掌柜的旧部？赵掌柜被罚后，他的手下还在坊市吗？”
“赵掌柜的手下早就散了，有的回了青峰山，有的去了其他坊市。”周修士摇了摇头，“他更可能是来倒卖灵物的——最近青峰山的灵草收成不好，黑风谷的人肯定想趁机把劣质灵草卖到坊市，冒充好灵草骗钱。”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田老农的声音，带着点急促：“周掌柜，林小哥，不好了！早市的灵草被人换了！”
林砚和周修士对视一眼，赶紧起身出门——田老农站在巷口，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株蔫掉的灵草，叶子发黄，灵气稀薄得几乎没有，和他平时卖的新鲜灵草完全不同。
“今早我去早市，发现农户们的灵草都被换了！”田老农急得满脸通红，把竹篮递过来，“原本都是刚采的新鲜灵草，今早一看，全变成了这种蔫草，连带着我铺子里的灵米，都少了两袋！”
周修士拿起灵草，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这是黑风谷常见的‘伪灵草’，看着像青纹草，其实没半点灵气，还会让修士的灵气滞涩——和王掌柜掺的腐骨草不一样，这草是专门用来骗修士的。”
林砚心里一动——昨晚的玄色修士，肯定和这事有关！他是黑风谷的人，趁雨夜把早市的灵草换成伪灵草，再冒充青峰山修士来巷口探查，怕被人发现。
“农户们的灵草都被换了？”周修士问田老农，语气沉了些。
“是啊，十几户农户，家家的灵草都被换了，连藏在柴房的都没放过！”田老农跺了跺脚，“这灵草是农户们半个月的收成，要是找不回来，他们这半个月就白干了！”
林砚看着田老农着急的样子，又想起那些靠卖灵草为生的农户——他们和李婶一样，都是辛苦的凡人，灵草被换，无疑是断了生计。他摸了摸胸口的暖团，又看了看布兜里的预警符纹，心里有了个主意。
“周修士，田老伯，我或许能找到灵草的下落。”林砚突然开口。
两人都愣住了，田老农急着问：“林小哥，你有办法？快说说！”
“昨晚那修士来巷口时，我用清微感应诀感应过他的灵气，是冷冽的，和伪灵草的气息有点像。”林砚解释道，“我练的聚气诀能让我更敏锐地感应灵气，要是灵草被他藏在坊市附近，我或许能顺着灵气找到。”
周修士眼睛一亮：“你的聚气诀居然能做到这个？这倒是个办法——黑风谷的修士灵气特殊，很好辨认，只要他没走远，你肯定能感应到。不过你要小心，别靠太近，他是中阶修士，你对付不了。”
“我知道。”林砚点了点头，从灶房拿了袋灵谷粉，揣进布兜——灵谷粉能快速补充灵气，要是感应时灵气不够，能应急。他又把预警符纹拓本和香火符贴身放好，白尾也跳到他肩膀上，尾巴尖的白毛绷得笔直，做好了预警的准备。
三人顺着早市的方向走，林砚运转清微感应诀，指尖泛起淡白的芒——清晨的灵气很纯净，他能清晰地感应到周围的气息，很快就捕捉到了一缕熟悉的冷冽灵气，和昨晚修士的灵气一模一样，顺着早市往坊市西边的乱葬岗飘去。
“灵气往那边去了！”林砚指着西边，“应该是藏在乱葬岗附近，那里平时没人去，适合藏东西。”
周修士和田老农赶紧跟上，周修士从药篮里拿出个小小的铜铃，递给林砚：“这是预警铃，要是遇到危险，就摇铃，我能立刻感应到。”
林砚接过铜铃，攥在手里，跟着灵气的指引，很快就到了坊市西边的乱葬岗——这里杂草丛生，堆着不少无主的坟头，风一吹，草叶沙沙响，透着股阴森的气息。冷冽的灵气越来越浓，林砚能感应到，灵草就藏在乱葬岗中间的破庙里。
“灵草在破庙里！”林砚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的破庙——庙门虚掩着，里面隐约能看见堆着些东西，正是农户们的灵草和灵米。
周修士点了点头，让田老农在外面等着，自己和林砚悄悄靠近破庙。刚走到庙门口，林砚肩膀上的白尾突然“呜呜”叫了起来，预警符纹也轻轻发烫——破庙里传来修士的呼吸声，那玄色修士居然没走，还在庙里守着灵草！
“他还在里面。”林砚小声对周修士说，指尖引动了点香火愿力，预警符纹的屏障随时能展开。
周修士深吸一口气，突然推开庙门，手里捏着个青色的法诀，冷声道：“黑风谷的修士，竟敢在坊市偷换灵草，还不束手就擒！”
破庙里的修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正是昨晚的玄色修士，他手里还拿着袋灵草，显然是在整理赃物。见周修士和林砚，他脸色一变，指尖捏着令牌，冷笑道：“不过是个青峰山的散修，也敢管我的事！”
说着，他就想捏诀攻击，可刚抬手，就发现自己的灵气居然滞涩了——林砚趁他转身时，悄悄催动了润灵符纹的拓本，符纹的淡白光晕落在修士身上，虽然不能伤他，却能暂时滞涩他的灵气，给周修士争取时间。
周修士抓住机会，青色法诀瞬间亮了起来，一道淡青色的灵气打在修士的令牌上——令牌“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灵气瞬间散了。修士没了令牌，灵气又被滞涩，根本不是周修士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周修士用绳子捆了起来。
“你……你们敢抓我！黑风谷不会放过你们的！”修士挣扎着，脸色涨得通红。
“哼，黑风谷的人在坊市犯事，青峰山的仙师早就想收拾了，你正好送上门来。”周修士冷笑一声，把他推到庙外，交给赶来的巡检——原来周修士刚才在路上，已经让人去巡检司报了信，巡检正好赶来。
田老农冲进破庙，看着堆得满满的灵草和灵米，激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找到了！都找到了！农户们的收成保住了！”
林砚也松了口气，指尖的白芒慢慢散去，预警符纹的烫感也退了。他走到庙门口，看着被巡检押走的玄色修士，心里踏实了不少——这次不仅找回了灵草，还抓住了黑风谷的修士，坊市以后能更清净些。
周修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多亏了你，要是没有你的感应，我们根本找不到灵草，也抓不到他。你的聚气诀练得越来越好了。”
林砚笑了笑，从布兜里掏出灵谷粉，冲了点水喝下去——刚才催动符纹耗了不少灵气，灵谷粉一喝，胸口的暖团瞬间就恢复了，比平时聚气快了一倍。
“这灵谷粉真管用。”林砚笑着说。
田老农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以后你要是需要灵谷粉，尽管跟我说，我给你磨最好的，不收你钱！”
三人把灵草和灵米搬上车，往早市走去。阳光慢慢升了起来，照在乱葬岗的杂草上，驱散了阴森的气息。林砚肩膀上的白尾，也放松地蜷了起来，尾巴尖的白毛随着脚步轻轻晃着。
他看着身边的周修士和田老农，手里攥着还带着温意的铜铃，心里清楚——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应对麻烦的凡人了，靠着《清微全卷》的功法、符纹，还有身边的朋友，他能主动解决麻烦，守护自己在意的人和事。
坊市的早市已经热闹起来，农户们见灵草和灵米找回来了，都围着田老农和林砚，连连道谢，笑声和谈笑声混在一起，成了坊市最温暖的烟火气。林砚站在人群里，笑着回应着大家的道谢，心里满是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