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水城的天刚蒙蒙亮，城南演武场已是人声鼎沸。
青色的石质广场占地百亩，四周矗立着丈高的看台，此刻已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场中划分出十个区域，每个区域前都竖着木牌，上面写着“力量测试”“速度测试”“灵力亲和度”等字样，十几个身着青云门服饰的弟子正维持着秩序。
凌尘混在人群中，望着那些跃跃欲试的少年少女，心中既有期待，也有紧张。他身上的粗布短褂在锦衣华服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不时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让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袖中的黑色令牌。
“都排好队！”一个身材魁梧的灰袍弟子走上高台，声如洪钟，“青云门外门选拔，共分三关！第一关测根骨，引气境以上者可入内；第二关试心性，过幻境而不失本心者晋级；第三关……”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第三关，胜者可拜入内门长老门下！”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拜入内门长老门下，意味着能得到最好的修炼资源，甚至有机会接触青云门的核心功法，这对任何一个渴望变强的少年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肃静！”灰袍弟子冷哼一声，周身散发出凝脉境中期的气息，喧闹声立刻平息下去，“现在开始第一关测试，依次上前！”
测试用的是一块丈高的黑色石碑，碑上刻满了细密的纹路。少年们排着队，依次将手掌按在石碑上。石碑亮起不同颜色的光芒，红、黄、绿、蓝，光芒越亮，代表天赋越好。
“红光，引气境初期，合格！”
“黄光，引气境中期，合格！”
“绿光，引气境巅峰，不错！”
轮到一个锦衣少年时，石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甚至隐隐有龙吟声传出。灰袍弟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蓝光，凝脉境初期！林公子果然天赋异禀，直接晋级第二关！”
周围响起一片惊叹声，那锦衣少年得意地扬起下巴，正是灵水城首富林家的嫡子林浩。他瞥了一眼排在后面的凌尘，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有些人啊，还是早点回去种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凌尘面无表情，轮到他时，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石碑上。预想中的光芒并未出现，石碑只是微微亮了一下，便恢复了暗淡，连最基础的红光都没有。
“哈哈哈，我就说他是个废物！”林浩的跟班立刻哄笑起来。
“连引气境都测不出来，还敢来参加选拔？”
“快滚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灰袍弟子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挥挥手：“不合格，下去！”
凌尘没有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源纹在接触石碑的瞬间微微发烫，一股奇异的吸力从石碑内部传来，似乎在与他的源纹共鸣。他尝试着催动丹田内的灵液，灵液顺着经脉涌向手掌，石碑上的纹路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黑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等等！”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看台上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在几个弟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老者穿着朴素的灰色道袍，看似平平无奇，可灰袍弟子看到他，却立刻躬身行礼：“见过陈长老！”
陈长老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凌尘身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少年人，再试一次。”
凌尘心中一动，依言再次将手掌按在石碑上。这一次，他主动引导源纹的力量，黑色的混沌纹路在掌心流转。石碑猛地一震，发出嗡嗡的鸣响，原本暗淡的碑身竟浮现出与他源纹相似的混沌纹路，紧接着，一道深邃的黑光冲天而起，将初升的朝阳都压下了几分！
“这……这是什么情况？”灰袍弟子目瞪口呆。
看台上的百姓更是鸦雀无声，谁也没见过石碑发出这样的光芒。
陈长老却抚着胡须，点了点头：“混沌无光，却能容纳万物，好一个特殊源纹。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凌尘。”
“嗯，”陈长老颔首，“你通过第一关了，随我来第二关。”
林浩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这个被他瞧不起的乡巴佬竟然能得到长老的青睐，忍不住开口道：“陈长老，这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陈长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难道青云门只要天赋显露在外的，就容不下深藏不露的璞玉？”
林浩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凌尘跟着陈长老离开。
第二关的测试地点在演武场后方的一座石殿，殿内摆放着九面青铜镜，镜中散发着迷蒙的雾气。
“这是幻心镜，”陈长老解释道，“镜中会显现出你内心最渴望或最恐惧的事物，能保持本心者，方可通过。”
已有十几个通过第一关的少年站在镜前，其中几人刚一靠近铜镜，就脸色煞白地瘫倒在地，嘴里喃喃着“不要”“饶了我”之类的话，显然是在幻境中迷失了心智。
林浩第一个上前，他站在镜前，铜镜中浮现出他身穿青云门内门服饰，手持长剑指点江山的景象。他脸上露出陶醉的笑容，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片刻后便退了出来，虽然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神还算清明。
“尚可。”陈长老不置可否。
轮到凌尘时，他走到一面铜镜前，镜中的雾气渐渐散去，浮现出青石镇的景象。他看到爹娘在院子里劳作，苏婉的咳嗽声清晰可闻；看到林小婉站在古松下，手里紧握着那块兰花玉佩，望着灵水城的方向；看到镇上的孩子依旧在嘲笑他，说他永远是个废物……
这些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强烈的情感冲击，诱惑着他放弃修行，回到那个虽然平凡却安稳的小镇。
“回去吧，”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在这里你只会受尽白眼，回到青石镇，至少有爹娘和林小婉陪着你……”
凌尘的眼神有些恍惚，脚步下意识地想后退。就在这时，他胸口的兰花玉佩突然传来一阵温热，丹田内的源纹也躁动起来，混沌纹路闪过一丝金光。
“我不能回去！”他猛地清醒过来，“我答应过娘，要成为强者；答应过林小婉，要学有所成再回去；更答应过自己，绝不做一辈子的废物！”
他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镜中的幻象瞬间破碎。铜镜发出一声轻鸣，表面浮现出一个“过”字。
“好！”陈长老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心如磐石，不为外物所动，比某些沉迷于虚名的人强多了。”
林浩脸色更加难看，却不敢反驳。
第三关是实战对决，通过前两关的只剩下五人，除了凌尘和林浩，还有三个引气境巅峰的少年。
“规则很简单，五人混战，最后站在台上的，便是胜者。”灰袍弟子宣布道。
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五人相对而立。林浩立刻看向另外三个少年，使了个眼色。那三人显然早就被他收买，立刻呈三角之势将凌尘围了起来。
“小子，识相的就自己下去，免得受皮肉之苦。”一个高个子少年狞笑道。
凌尘握紧拳头，体内灵液运转，引气境巅峰的气息毫不保留地释放出来：“想让我下去，凭本事来拿！”
“不知死活！”高个子少年率先出手，一拳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凌尘面门。另外两人也同时攻上，一人踢向他的下盘，一人则抓向他的手臂，配合得十分默契。
看台上的百姓都为凌尘捏了一把汗，陈长老却捋着胡须，神色平静。
面对三人的围攻，凌尘并未慌乱。源纹觉醒后，他的反应速度远超常人，能清晰地捕捉到三人的动作轨迹。他身体微微一侧，避开高个子的拳头，同时脚下发力，险之又险地躲过踢来的一脚，右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了抓向他手臂的手腕，顺势一拧。
“啊！”那少年惨叫一声，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手中的短刀掉落在地。
解决一人，凌尘压力大减。他借力向后一跃，拉开距离，目光锁定在高个子和另一个少年身上。
“一起上！”高个子怒吼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刀，劈向凌尘。另一人则从腰间摸出几枚飞镖，脱手掷出，封锁了他闪避的路线。
凌尘眼神一凝，不退反进。他脚下踏着林战教给他的基础步法，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刀光镖影中穿梭。就在长刀即将及身的瞬间，他突然矮身，一拳砸在高个子的膝盖上。
“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高个子惨叫着跪倒在地。
剩下的那个少年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就想跑，却被凌尘追上，一掌拍在后心，踉跄着跌下高台。
转眼间，场上就只剩下凌尘和林浩。
林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凌尘竟然如此难缠。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灵液沸腾，凝脉境初期的气息爆发出来：“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扇骨闪烁着金属的寒光，显然是用精铁打造。折扇开合间，带着凌厉的劲风扫向凌尘，招式精妙，显然是修炼过青云门的基础功法。
凌尘不敢大意，他知道自己在修为上处于劣势，只能依靠速度和源纹的特殊能力周旋。他一边闪避，一边观察林浩的招式，源纹在暗中运转，解析着对方的灵力流动轨迹。
“只会躲吗？废物就是废物！”林浩见久攻不下，渐渐变得焦躁，招式也露出了破绽。
就是现在！
凌尘眼中精光一闪，他突然不再闪避，而是迎着折扇冲了上去，同时催动源纹，将体内的灵液压缩到极致，汇聚在右拳之上。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却带着一股混沌之力，能吞噬一切灵气！
“砰！”
拳头与折扇碰撞在一起，林浩只觉得一股诡异的吸力传来，折扇上的灵力瞬间被抽空，他虎口剧痛，折扇脱手飞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凌尘的拳头已经印在了他的胸口。
“哇！”林浩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台下。
全场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谁也没想到，这个一开始被视为废物的少年，竟然一路过关斩将，夺得了最后的胜利！
陈长老站起身，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凌尘，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陈风的亲传弟子！”
凌尘站在高台上，迎着众人敬畏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这只是他修行之路的开始，更严峻的挑战，还在等着他。但他不再迷茫，也不再畏惧，因为他终于证明了自己，也离心中的目标，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