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黎洗完澡一头栽进被子里,饭菜香顺着门缝飘进来。可恶,傅寄云做饭手艺怎么这么好!她本就是个馋猫,无法拒绝任何美食。
更何况是傅寄云这种胜过米其林大厨的厨艺水平。
可想到出了卧室极有可能被傅寄云强行带去跟他一起住,阮黎吞了吞口水。
忽然觉得没那么香了。
她扯过被子,盖过头顶,试图把饭菜香遮挡在外。
另一边厨房里,傅寄云挽着袖子,系着蓝色围裙,砂锅里的汤咕噜咕噜冒气,缭绕的白雾萦绕在眼前,清隽的轮廓有些模糊。
他站在岛台前,等着砂锅里的汤,眼神落在厨房里另一条粉色围裙上,那上面印着可爱的卡通人物。
阮黎从小就对可爱的东西毫无抵抗力,在傅寄云眼中,那些全部加起来都不及阮黎可爱分毫。
从前他做饭时,她总是出其不意溜进来,从背后抱着他,再探出一颗圆圆的脑袋,笑得眼睛眯起,脸上全是对美食的渴望。
午后一缕阳光透过玻璃落在男人脸上,照出唇边温和而怀念的笑容。
片刻后,上扬的弧度渐渐落下,嘴角下压,悲伤爬上唇角。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了呢?
–
汤出锅时,卧室的方向还没动静,傅寄云转身往卧室那边看去。
门紧闭着。
他将饭菜在桌上摆好,熟练地在电视机柜下找出卧室钥匙。
卧室里被饭菜香迷糊了的阮黎正在脑子里天人交战。
吃?
不吃?
这成了一个大难题!
吃了可能要被迫搬去跟傅寄云住,不吃会委屈她的嘴,她的胃,甚至于她的灵魂!
脑中的小人儿已经快打起来了,阮黎焦灼不已,根本没听到钥匙插入锁孔扭动的声音。
男人穿着拖鞋踩在木纹砖上,脚步声不大,但也不小,若是阮黎没有在脑中跟另一个自己激战,在傅寄云进门的第一时间就会发现他的存在。
更会发现她脑中的天人交战只是一个笑话。
“睡着了?”
温润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阮黎一把掀开被子,小脸红扑扑的,短发凌乱,有些许贴在脸颊、额头。
分外可爱。
“你……你怎么进来了!”
阮黎洗完澡并不准备出门,于是穿着睡衣,里面挂空。
想到傅寄云上回的高超手艺,阮黎顿升警惕,抱紧了软被,恼怒地驱赶:“你出去!”
“起来吃饭。”
傅寄云弯下腰,将奶黄色的被子从她手里抽出,露出纤细单薄的上半身。
阮黎穿着粉色缎面睡衣,衣料贴在身上,弧度显眼。
傅寄云的眼神几乎瞬间变了,握着被沿的手微微收紧,墨色瞳孔变得幽深难明。
他们已经结婚了,如今无论做什么都名正言顺。
“傅……”
“阿黎。”
两人异口同声,女孩声音软糯,带着一丝惶恐,男人嗓音低沉,染上无尽欲色。
清澈见底的水眸对上男人深不见底,欲色横生,带着十足侵略性的黑眸。女孩心神俱颤,像是自然界中感觉到危险,拔腿就跑的小兔子。
只是她动作到底不够快,脚才挪出被子,男人犹如猎豹,迅速压下。
“不……唔……”
男人低头,轻易便夺走她的呼吸,占领她的口腔。阮黎抵着傅寄云胸口,想将人推开。可无济于事,傅寄云看着清瘦,实则浑身肌肉。
那还是某次他换衣服,阮黎无意间撞见,才知道傅寄云居然有那么漂亮的八块腹肌,还有duangduang的胸肌。
她在想什么!
回过神的阮黎,才发现双手不知被傅寄云拉开,掌心贴着他的腰侧。
傅寄云眼下只穿着一件藏蓝色毛衣,毛衣衣摆因弯下撩了上去。
她毫无阻隔掌着他的劲瘦,滚烫的温度让阮黎感到羞耻。
同时又恼怒。
从前碰都不给她碰,如今用这招有什么用?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阿黎,亲我一下,好不好?”
傅寄云的吻从唇上移开,落在她的鼻尖,眼上。
阮黎偏过脸去,咬着唇,完全不愿意理傅寄云。
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讨厌他,讨厌他逼她结婚,讨厌他强迫她。
“不想亲也没关系,我亲你就好了。”男人弯了弯唇,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阿黎,不管你愿不愿意,以后能亲你的人只有我。”
男人弯唇,平和地说出威胁性十足的话:“如果有第二个人的出现,我不介意送他去早点投胎做人。”
“你威胁我?”
阮黎后槽牙几乎要咬碎,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让人分外讨厌的男人。
“傅寄云,杀人是要偿命的!”
轻笑声自男人喉间溢出,指腹轻轻擦拭着她嫣红的唇瓣,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涉世未深,不谙世事的小朋友的眼神。
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这样高高在上的睥睨深深刺痛了阮黎的自尊,心中对傅寄云的讨厌更深几分。
“滚!”
女孩眼圈通红,推搡了一把身上的男人。不仅没推开,还被擒住了手。
男人的吻落在她竭力想抽回的手上。
漂亮深邃的眼睛含着浅浅的笑容,温柔又儒雅,说出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阿黎,你知道为什么你以前爱看的那些小说里的女主从来不会报警吗?”
“因为她们知道没用。”
“那些男主也从来都不是法盲,没有人比他们更懂法律。”
带着一丝凉意的吻顺着指尖往下,轻轻咬住她的指尖,深邃的双眼专注地看着他,眼底浅浅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力。
是啊。
法律从来都是只约束普通人的。
而那些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人……阮黎打了个寒颤,明明开着暖气,却止不住发冷。
见阮黎小脸煞白,傅寄云垂下眼帘。
不仅不喜欢他,如今还开始怕他了吗?
是不是怕他,就不敢离开他了?
“吃饭吧。”
傅寄云翻身下了床,将床上的人打横抱起:“今天的菜都是你爱吃的,不过排骨山药汤熬的不算久,不知道是不是跟之前口味一样。”
男人嗓音温和,轻声跟她说着待会要吃什么。
仿佛他们是一对幸福的恋人。
阮黎顺着傅寄云的胳膊往下看,骨结分明的大手上遍布着好几块红痕。傅寄云对山药过敏,每次洗山药手都会变成这样。
她没说要吃,他却偏要做,就是为了要她内疚。
真是精明市侩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