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里欧的再次相遇，让方若绮忍不住觉得巴黎又小又奇妙——明明是千万人擦肩而过的城市，却偏偏能在不同街角撞见同一张熟悉的脸庞。
距离傍晚回国的航班还有半天时间，方若绮一早便坐在酒店书桌前，对着备忘录清点要购买的伴手礼。阳光透过纱帘洒在清单上，她每划掉一项指尖便会轻轻打个响指，像完成任务后等待表扬的小朋友，眼里满是认真的雀跃。“给晓彤姐的薰衣草护手霜，binggo！给造型师的潮牌手链，binggo！给依依的马卡龙礼盒，binggo！”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清单上的勾越来越多，只剩下王瑞恩、关谷威和晓爱的礼物还空着。
她对着屏幕轻声琢磨：“王大哥爱琢磨剧本，得选个实用又有质感的；阿威总在片场耍帅，要挑个显品味的；晓爱喜欢可爱的小物件，得找个萌一点的。”方若绮对着镜子理了理微乱的发梢，将手机塞进帆布包，转身出门——目的地是香榭丽舍大街，那里总能找到合心意的东西。
香榭丽舍大街上的店铺鳞次栉比，橱窗里的奢侈品缀着细碎的灯光，晃得人眼晕，倒让方若绮犯了选择困难症。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被街角一座淡蓝色玻璃房吸引。整座建筑像裹了层透明的糖纸，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出细碎的光斑，门楣上用鎏金花式字体勾勒着品牌LOGO——“H.Q”。
“这设计也太特别了吧……” 方若绮不由自主地走近，指尖轻轻贴上冰凉的玻璃墙面，忽然僵在原地——这流畅的线条、治愈的淡蓝配色，竟和她大三那年的建筑设计期末作业惊人地相似！她至今记得那套设计：用渐变淡蓝玻璃模拟海浪起伏的弧度，搭配通透的钢结构，当时教授拿着她的图纸，笑着夸她 “把大海的温柔藏进了建筑里”。只是眼前的玻璃房多了几分巧思，木质门框沿着玻璃边缘蜿蜒，像一位绅士伸出宽阔的臂膀，轻轻环住了原本清冷的 “蓝衣少女”，让冷硬的建筑多了几分烟火气。
谁也想不到，如今在镜头前从容自在的方若绮，曾是国内顶尖学府 T 大建筑设计专业的高材生。若不是当年王瑞恩拿着《月光宝盒》的剧本找到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你站在阳光下的样子，比图纸上的线条更有生命力”，她现在或许正跟着方爸爸在设计院里画图，对着 CAD 软件修改方案，而不是在片场对着台词本揣摩角色。
“大概是巧合吧，‘海与晴空’的主题本就常见。” 方若绮轻轻摇摇头，压下心头的疑惑，伸手推开了那扇木质玻璃门。
“Bonjour, Madame. Que puis-je faire pour vous?”（您好，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穿着浅灰色制服的店员立刻迎上来，笑容热情又不失礼貌，法语发音温柔得像巴黎的晚风。
方若绮正抓着帆布包的带子，琢磨着该用蹩脚的法语拼凑出 “想买伴手礼” 的诉求，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带着几分笑意：“Hi，方若绮，又见面了。”
她猛地回头，撞进里欧那双湛蓝的眼眸里。他今天换了件浅蓝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一块简约的机械表，表盘里的指针轻轻转动，比上次在街头偶遇时多了几分利落的书卷气。“里欧！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若绮又惊又喜，快步走上前，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这也太巧了吧！”
店员见两人相识，识趣地退到柜台旁整理礼盒，给他们留出聊天的空间。里欧笑着指了指柜台后的深灰色西装袋，解释道：“今晚有个朋友的告别晚宴，我来帮他取之前定制的西装。你呢？怎么会找到这家店？”
“我傍晚的航班回中国，临走前想给朋友们挑些礼物。”方若绮晃了晃手里空荡荡的购物袋，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光，“刚才在大街上逛得眼花缭乱，看到这家店的设计特别合眼缘，就忍不住走进来了。”
“眼光确实不错。” 里欧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豪，“H.Q 是今年巴黎时装周上爆火的新锐品牌，主打女装和配饰，最近刚推出了男装和香氛线，设计感十足，不少明星私下都爱买他们家的东西。” 简单介绍完毕，他顿了顿，看向方若绮，“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当你的临时导购，我对这家店的单品还算熟悉。”
“真的吗？那太好了！”方若绮立刻点头，像找到救星似的，语气都轻快了几分，“我正愁不知道该给朋友们挑些什么呢，回头要是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 话刚说完，她忽然想起自己傍晚就要回国，脸颊瞬间泛起浅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不过我今天就要走了，这次肯定没机会请你……要是你以后去中国旅游，一定记得联系我，一定要联系我，我带你吃最地道的T 城菜，卤肉饭、粉蒸排骨、鱼丸汤都管够！”
“总会有机会的。” 里欧笑得温和，没再多说，转身引着方若绮往货架走，“先挑礼物吧。你朋友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有了里欧的帮忙，挑选礼物的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给晓爱的礼物，里欧推荐了一条印着猫咪图案的真丝小方巾，粉白相间的配色，正好戳中晓爱喜欢可爱事物的心思；给王瑞恩的，选了一支嵌着暗纹的钢笔，笔身是磨砂质感，握在手里分量刚好，笔尖顺滑，最适合常年批注剧本的人；给关谷威的，则是一顶浅灰色羊毛针织帽，版型挺括却不压头，帽檐的弧度能衬得脸更小，完全符合他爱耍帅的性子。
“搞定！” 方若绮把三件礼物放进购物袋，长舒一口气，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正准备跟着里欧去结账，她的目光忽然被橱窗里的玻璃展柜吸住——展柜中央摆着一对男士袖扣，银质底座上镶嵌着椭圆形的蓝宝石，边缘刻着细腻的缠枝纹，灯光下，蓝宝石泛着温润的光泽，精致却不张扬。
“这对袖扣……”方若绮忍不住停下脚步，眼睛盯着展柜，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黎华的样子。他穿西装的模样总是很好看的，肩线挺拔，袖口永远整理得一丝不苟，要是戴上这对蓝宝石袖扣，衬着他清冷的气质，肯定更显优雅。
“怎么？看好这对袖扣了？” 里欧注意到她的目光，凑过来打趣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是买给男朋友的吗？”
方若绮脸颊瞬间热了起来，连忙招手让店员把袖扣取出来，指尖轻轻碰了碰蓝宝石表面，声音有点含糊：“不是男朋友啦……至少现在还不是。”
“哦？能俘获若绮小姐的芳心，这位男士可真幸运。” 里欧笑着调侃了一句，没再多问，帮着店员把袖扣装进丝绒盒子里。
结完账，方若绮提着包装好的礼物和里欧一起向正在接电话的店员道别。刚走出店门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刚才那位店员拿着一个精致的白色手提袋追了上来，对着方若绮说了一长串法语，语气恭敬又热情，随后把手提袋递到她的手中，欠身鞠躬后才转身回去。
方若绮捏着白色手提袋的带子，一头雾水地看向里欧，眼神里写满 “这是怎么回事”。里欧接过手提袋看了看，又回忆了一下店员的话，笑着解释：“她说，你是今天店里第7位消费的外国顾客，刚好赶上品牌的‘幸运顾客’活动，这是给你的礼品。还祝你在巴黎的旅行能留下美好的回忆。”
“啊？” 方若绮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指尖捏着白色手提袋的缎带，轻轻抽开——里面躺着个印着 “H.Q” 烫金 LOGO 的丝绒饰品盒，盒面触感细腻，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屏住呼吸掀开盒盖，下一秒便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哇……”
盒中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的蔷薇胸针。银色花藤缠绕着细巧的针身，每一片花瓣都打磨得圆润精致，花心处缀着几颗白钻，细碎的光在钻石切面流转，像落了一地的星光；花藤顶端悬着一颗圆润的珍珠，乳白的色泽温润得像清晨的露水，轻轻晃动时，还能看见珍珠表面细腻的光泽。
方若绮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忽然发现蔷薇的每片花瓣边缘，都用极浅的暗纹刻着 “H&Q” 两个字母，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却让这枚胸针多了几分专属的心意。她心头一暖——这胸针算不上贵重，却处处透着巧思，尤其是蔷薇的设计，竟和她上次在古堡拍戏时戴的那枚复古胸针格外相似。
“这也太巧了吧……” 她捧着饰品盒，指尖轻轻摩挲着盒面的纹路，声音里满是惊喜的软糯，“我之前拍过一个爱情剧本，里面就有女主逛店遇到‘幸运顾客’的桥段，当时还觉得剧情太巧合，没想到现实里真的会遇到，竟然还是在巴黎……”阳光落在她微微扬起的嘴角，连眼底都盛满了笑意。
和里欧再次道别后，方若绮提着满满的“战利品”回到酒店。她匆匆收拾好行李，便赶往机场。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H.Q 店内的店员再次拨通了电话，语气恭敬地回复：“先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胸针送给方小姐了，也替您转达了祝福。”
电话那头，温宁海正坐在头等舱的座位上，耳机里传来电源的声音。他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方若绮在古堡前的照片，那是他从剧组摄影师那里拿到的，特意交给H.Q 设计师。还记得设计师看到照片时的惊叹，预言这个美丽的东方女孩就是“海与晴空”系列最好的灵感来源。“Je comprends, merci.（知道了，谢谢。）” 他的声音温和，挂断电话后，望向窗外渐渐移动的机翼，嘴角轻轻勾起，低声呢喃“若绮，希望这次的巴黎之行留给你的全是美好的回忆。T 城见。”
飞机缓缓升空，穿过层层云朵，朝着太平洋彼岸的方向飞去。阳光透过舷窗洒进来，落在方若绮放在膝上的丝绒盒子上，盒子里的蓝宝石袖扣，正泛着与天空相似的、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