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俊脸突然凑近，吓得凌香手足无措，连声说，“没事没事，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她脸颊热度急速飙升，真怕烫到周砚谨的手。
“怎么会没事，都掐红了，”周砚谨黑眸注视着她，深深看进她眼里，“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想到我妈会动手，我回来得太晚了。”
“没关系，我理解她，儿子瞒着母亲结婚，确实挺难接受的，”凌香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笑容，“再说你回来得挺快的，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吗？”
“当然，我自认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有疏漏，”周砚谨无奈地笑笑，“被我妈妈吓到了吧，千万别嫌弃我。”
“那更不会了，”凌香惊讶，急忙说，“周先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提前给我打好预防针，我有听你的话，把你妈妈的话当成耳边风，所以她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周砚谨目光愈发温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真乖，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我送你个礼物压压惊，说吧，你想要什么？”
凌香头顶一阵酥麻，愈发觉得周砚谨的手法像摸狗。
哄人的方式更像，送她礼物不就是给奖励吗？
“不用了，我在家里什么不缺。”凌香委婉地拒绝。
“礼物不是生活必需品，你可以要一些天马行空的东西，”周砚谨循循善诱，“比如，要天上的星星。”
凌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又逗我。”
“没有，我是认真的，你试试，看我能不能给你摘下来。”周砚谨一本正经地说。
“好啊，那我就要天上的星星，”凌香在周砚谨的引导下放松许多，眼中闪过一抹调皮地笑，“先说好，我不要一个什么星星的命名权，这个套路我在网上见多了，他们都说是骗局。”
“没问题，好好期待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
凌香重重地点头，人生第一次体会到期待是什么感觉。
心里像是住了一只小麻雀，蹦蹦跳跳，不得安宁。
雀跃雀跃，无比形象。
她以前从未有过期待，因为从很小就学会了不要有期待。
不要期待有人给她买糖吃。
不要期待过年有新衣服穿。
不要期待会有人给她庆祝生日。
她乖巧懂事，浑浑噩噩地长大了，糊里糊涂怀孕，然后嫁给周砚谨。
真的很感谢他，填补了她人生的空白。
转眼又过去一周，凌香要进行第二次产检了。
周砚谨早早安排好了这件事，决定去一家高档私立医院产检建档，并在那里生产。
凌香知道那家私立医院，好多女明星富豪太太都在那里生，出名的私密性好，服务好，医疗水平也是拔尖的，最后这一点尤为重要。
很多私立医院是个花架子，真出事还得往一中心医院送。
这家私立医院是特例，没有任何短板，价格自然也很离谱。
凌香觉得太过奢侈，但没有拒绝周砚谨的安排。
周砚谨的孩子，当然要出生在高档私立医院，她是借了孩子的光。
产检当天，周砚谨陪她一起去。
周老夫人送他们出门，千叮咛万嘱咐，周砚谨再三保证，周老夫人才放他们走。
车子开出院子，周砚谨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少了一根头发丝，奶奶都要跟我拼命。”
凌香害羞地笑，“老夫人太紧张了，如果今天检查一切都好，我想她老人家会放松一些的。”
“难道检查还会不好吗？”周砚谨皱眉，似乎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当然，现在才十一周，只是确认存在，还没开始闯关。”
凌香给他科普， 什么是NT检查、唐筛、大排畸、小排畸，糖耐测试，万一有什么问题，还要进一步做无创DNA和羊水刺穿。
周砚谨眉头越皱越紧，突然握住她的手说，“别怕，我会跟你一起面对。”
“我不怕，这都是正常的。”凌香的手被攥得很紧，她慢半拍想起来周砚谨很期待这个孩子，她竟然很怕让他失望，“周先生，其实……”
周砚谨等了一会儿，见凌香没往下说，追问道，“其实什么？”
“其实您还年轻，想要孩子一定会有的，”凌香鼓起勇气说，“万一……”
“没有万一，”周砚谨打断她，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没有。”
凌香抿住唇，没有再说什么，但压力陡增。
原本她没什么压力的，处于随缘状态。
因为一开始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后来留下这个孩子，也不是她的主观意愿。
现在好了，她开始默默祈祷，宝宝平安无事，别让周砚谨失望。
车子驶入医院停车场，二人开门下车。
周砚谨特意转过去找凌香，抬手搂住她的肩膀，护着她慢慢向里面走去。
对于这种转变，凌香没说什么，默默地接受了。
他太担心孩子，她可以理解。
进入大厅，里面人很少，导台护士看到他们，笑容满面地主动打招呼。
凌香不禁感慨，这家医院果然不同凡响，护士能笑得这么甜，那都是硬实力养出来的。
周砚谨报出手机号，说他早已预约过。
护士核对完毕，立刻拨通内线电话，很快另一位护士出来，引导他们去见产科医生。
来到诊室，见到那位慈祥和蔼的阿姨，凌香总觉得她的名字很耳熟，应该是一位产科大佬，等回头上网查一查。
做检查前，大佬亲切地自我介绍，并主动拿出手机，让他们加上微信，表示有问题随时问，紧急情况直接打电话。
凌香咋舌，这态度简直了。
加好微信，大佬开始问诊，看从上一个医院带来的单子，亲自带他们去做检查，还有一位实习生一位护士作陪。
整整两个小时，只服务他们这一对。
凌香默默计算，按照这样的效率，一天只看四个孕妇，这工作量说出去谁会信呢？
最后所有检查结果出来，一切正常，宝宝发育良好。
凌香明显感觉到周砚谨松了一口气，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看诊结束，凌香站起来，周砚谨却没动，对她说，“你先出去坐一会儿，我再跟曾阿姨聊聊。”
凌香了然，猜他是想跟大佬核对一下，她所说的闯关是不是夸大其词。
她点点头，转身走出问诊室，到旁边的休息区坐下，闲来无事，打开刚刚护士送来的大礼包。
有孕妇保健手册一类的科普资料，还有胎心监测器，以及一双很可爱的娃娃鞋，一只小熊玩偶，别针吊坠等等零碎的东西。
她正看得认真，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凌香？”
凌香抬头，看到一位身穿粉色护士服的小护士，反应了几秒，认出是她的同班同学，不太熟那种，但也没有仇。
“许倩，好久不见，原来你在这里工作。”凌香站起来，笑着打招呼。
说实话，她早有心理准备，她怀孕的事瞒不住。
她这一届的护理专业，两个班一共六十人，本科毕业基本上都出来工作了。
很少有人考研，因为护理专业不需要，有的医院还刻意卡学历，只要听话好用的本科生。
也很少有人考公，因为考公之前，最好先考个研。
最重要的一点，外地同学们毕业后基本上都不愿意回老家。
当初高考报志愿瞄准大城市，就是为了扎根留下来，趁着年轻必须试一下，不可能轻易离开。
因此，那么多同学跟星星似的散落在各大医院，她碰不到这个，也会碰到那个。
许倩往前走了两步，看到她身旁放着孕妇大礼包，原本的怀疑上升为确定，惊讶得都结巴了，“你、你结婚了？怀孕了？恭喜你啊。”
凌香内敛地笑笑，“是啊，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许倩猛然想起，前阵子她们小群里传过凌香的八卦，说她去有钱人家当保姆，靠着怀孕上位了。
许倩当时还不信，因为在她印象中凌香是很乖很乖的女孩子，绝不会干这么出格的事。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她脑子里像是被炮轰了，一时间组织不出更多的语言。
就在这时，身后诊室的门打开了。
许倩回头，见到一个高大英俊气质绝佳的男人走出来。
她来这里工作快半年了，每天服务有钱人，练出来一点眼力。
凭她的见识，认出男人所戴的腕表至少是千万级别。
“等急了吧，”他并未过多关注那位护士，径直走到凌香身边，“走吧，我们回家。”
凌香手忙脚乱收拾大礼包，男人替她撑开袋子，低声说了一句别急，慢条斯理地帮忙整理。
一举一动之间，全是温柔宠溺。
许倩看傻眼了。
收拾好大礼包，他顺手拎在手里，跟送出来的曾阿姨告别。
凌香也跟许倩客气说，“那就这样，我先走了，回头联系。”
周砚谨这才注意到那位护士，询问凌香，“你认识的人。”
“嗯，大学同学，随便聊了几句。”凌香小声回答，又对许倩笑了笑，一步步走远了。
许倩愣了一会儿，猛然醒悟，连班都不上了，找个借口回休息室，掏出手机狂发消息。
“你们绝不敢相信，我刚才碰见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