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白浅蜷缩在小床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夜色,耳畔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紧紧抱着被子,辗转反侧,木床随着每一次翻身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叶老太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最好的办法就是嫁人?”
嫁人?她宁可孤身一人,也绝不会委身于周光伟那种男人。
脑海里浮现出陆泽那张冷峻而英挺的脸庞,眉宇间透着军人特有的坚毅与沉稳。
她知道自己情窦初开
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
“也不知道陆首长什么时候回来……他的手术定下来了吗?”
按照书中的剧情,林柔儿进了陆家大院,可现在她没进来也无法取代她的身份,但她知道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千方百计潜入医院。
“林柔儿,我不会再让你得逞……”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渐歇,她也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纸洒进屋内,院子里传来鸡鸣,白浅猛地惊醒
糟了,睡过头了!
她一拍额头,懊恼地叹了口气:
都怪昨夜胡思乱想,直到天边泛白才勉强入睡。
这还是她来到大院后第一次这么晚起床。
她迅速起身,利落地套上那件碎花上衣,这是赵春美前些日子送的。
刚推开门,“咯吱”一声,正撞见赵春美手里捧着小衣服,正对着刘芳一个劲地夸赞:
“芳婶你快瞧瞧,这针脚细密,花样灵动,甜甜昨晚上抱着这件小裙子都不撒手呢!”
“可不是嘛!”
刘芳接过衣服细细端详,惊叹道
“别说咱们大院了,就是街上的裁缝铺子,也难做出这么精致的绣活儿。”
赵春美笑得合不拢嘴:
“谁说不是呢?以前我衣服破个洞都愁得慌,怕去裁缝店被人笑话‘眼眼巧,手手拙’如今可好了,有浅浅这个巧手丫头,咱院里住的可是沾了光喽!”
这时看见白浅匆匆出来,赵春美立刻招呼:
“浅浅,快来快来,正跟你芳婶显摆你的手艺呢!”
白浅一边系上藏蓝色的围裙,一边腼腆地笑着回应:
“婶子们抬爱了,我就是个乡下丫头,没念过几年书,就会点粗浅的手艺,都是娘从前手把手教的女红,不值一提。”
她随口编了个理由,语气自然,毫无破绽。
经过堂屋时,叶老太正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旧木梳,梳理着满头银发。
“叶奶奶,今儿起晚了。”白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叶老太抬眼看了看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不碍事,这会儿还早呢。”
叶老太住得离白浅最近,昨夜听得清楚那床板“咯吱咯吱”响了半宿,知道小姑娘心事重重。
“昨个没睡好?”她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白浅只是淡淡一笑,转身便进了厨房,顺手掀开陶瓮的盖子:
“睡好了,奶奶。今早煎鸡蛋还是煮鸡蛋?”
“煮鸡蛋就行,再熬点小米粥,早上清清淡淡最合适。”
叶老太慢悠悠地说。
“好嘞!”白浅应得干脆,动作麻利地点燃灶火,拿起葫芦瓢往锅里倒了两勺清水。
这个年代的粮食纯天然,粒粒饱满,尤其是大锅慢熬的小米,一开锅便溢出浓郁的米香。
趁着烧水的工夫,她从簸箕里挑出三枚土鸡蛋,能日日吃上这样的鸡蛋,也是高干家庭才有的待遇。
很多人都拿去卖了鸡蛋,买挂面
来大院之前,叶老太就养了六只下蛋母鸡、两只打鸣公鸡,笼子里还养着一对雪白的小兔子
她将鸡蛋洗净,搁在木质锅圈上,又取来白萝卜和红萝卜,流水冲洗,刀工利落,切成细丝,码放整齐。
厨房里忙碌的吸引了院中捡菜叶的赵春美。她抬头对叶老太笑道:
“我就稀罕你家这丫头利索劲儿!屋里叮叮当当,手脚麻溜,我家老李常损我,说我活了半辈子做事磨磨唧唧还不如陆家小保姆利索。”
“还有昨儿给甜甜补裙子那个破洞,绣的那朵桃花,活灵活现,真不赖!”
刘芳坐在院外纳鞋底附和着“可不是嘛,简直是咱们院里‘心灵手巧第一花’!”
叶老太嘴里“咕咕咕”唤着鸡群,一手拎着个裂了缝的瓷盆喂鸡:
“我也瞧见了,以前这孩子总不爱说话,闷得很,没想到这手艺亮瞎了我的老眼喽!”
“咕咕咕——”鸡叫声混着笑声,在院子里荡开。
赵春美打趣道:“这么能干的姑娘,将来要是嫁给哪个后生,开个裁缝铺子,准能挣大钱!”
厨房内,白浅正忙着凉拌萝卜丝,觉得菜太少,又加了一把煮熟的花生米。
地上尼龙袋里还放着前几天部队领导送来的一捆山药,这可是稀罕物,城里都少见。
她取出一根,仔细削皮。叶老太进来放下瓷盆时,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山药:
“浅浅啊,这玩意儿咋吃?奶奶这辈子还没做过呢。”
白浅一边清洗一边温柔回答:
“叶奶奶,山药可蒸可煮可炒,营养价值高,吃了健脾养胃,还容易消化。”
顿了顿,她忽然轻声补充:
“我想给陆同志做一小根,他躺的多消化不良。”
叶老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你怎会做这些?这东西一般人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
白浅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痕迹:
“我在书里看到的,出来当保姆,总得学点本事,不然哪户人家肯花钱雇”
她说得坦然自若,毫无破绽。
其实,在21世纪,山药是她母亲最爱的食材之一,餐桌上常以各种方式呈现清蒸、炖汤、炒片、做泥,她早已吃得熟稔无比。
叶老太并未怀疑,毕竟这丫头连红烧肉、清蒸鱼都能做得色香味俱全,这点山药又能难倒她?
只是听到她说“给陆同志做”老太太嘴角微微扬起。
白浅将山药切段蒸熟,用勺子压成细腻的泥,揉搓成一个个小巧圆润的团子,再撒上一层薄薄的糯米粉
还在想,有火龙果就好了汁点缀其上,好看又美味。
就在这时,叶老太忽然注意到她裸露的手臂上泛起一片片红疹:
“哎哟,胳膊怎么了?”
“没事的,奶奶,可能是削山药时蹭到了皮,有点痒,一会儿就好。”白浅轻描淡写地带过。
厨房里烟火升腾
半个时辰后,白浅端着一方木盘走出厨房:
“叶奶奶,饭好了!”
叶老太转过身来,摆摆手:
“浅浅,我的那份不用端进屋了,我就在院里喝碗粥得了,年纪大了,懒得动弹。”
“唉,好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