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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离得最近的邻居当场干呕起来。
物业经理捂住口鼻,惊恐地后退。
妈妈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极大。
对不起妈妈,我好像又吓到你。
昏暗的光线挤进地下室,勉强照亮了角落。
那里,一个小小蜷缩的身影,趴伏在地上。
穿着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贴在腐烂的躯体上,周围是干涸发黑的不明痕迹……
那是我。
独自腐烂发臭了不知多少时日的陆遥。
“啊!!!”
张姨发出一声尖叫,直接晕倒在地。
现场瞬间乱作一团,惊恐的叫声,呕吐声,混乱的脚步声……
妈妈没有叫。
她像被抽走了灵魂,直挺挺地站着,死死地盯着我。
妈妈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妈妈我真的死了啊。
你看,我没有骗你。
这一次,真的再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是遥遥…”她的嘴唇哆嗦着,
“不是我的遥遥…她又在骗我…她最会装可怜了……”
妈妈猛地转身,像疯了一样,一把揪住刚苏醒的张姨,
“那天你走的时候,没有马上把她放出来吗?!啊?!是不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弄个假的来恶心我?!”
张姨眼泪混着鼻涕流下,哽咽着:
“太太…那天,我本来要打扫完再走的…可突然接到我弟电话,说我娘脑梗了。”
“我急得不行,遥遥让我赶紧回家,说她跟您讲,我太慌了…我该死!我真该死啊!”
她说着,开始用力扇自己耳光。
“她让你走…她就让你走了?”妈妈喃喃着,眼神空洞。
她松开张妈,转而抓住旁边物业经理的胳膊,
“你们!你们之前谁见过我女儿?告诉我,那里面不是她对不对?她肯定跑出去玩了!那不是我的女儿!”
没有人回答她。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惨状震慑住了。
物业经理颤抖着报了警。
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小区的宁静。
妈妈被拦在警戒线外,不停地踱步,
“不是陆遥!一定不是!快出来!”
“陆遥你再不出来妈妈真的生气了!”
还好我真的死了,不然妈妈肯定会打我。
当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初步检查后走了出来,
“死者为年幼女性,与户主女儿年龄吻合,并且…根据骨骼状况观察,死者生前应罹患严重骨癌。”
妈妈像被雷劈中了一样,猛地僵住。
“癌症?胡说八道!”她尖声反驳,
“她身体好得很!她就是装的!那不是我女儿!我女儿没有病!”
一位年长的警察叹了口气,
“你冷静一下,我们发现这是双重门,从内部是无法打开的。死者应该是被反锁在里面,无法逃生。”
“我只关的木门,那个锁轻轻一拧就开了!铁门我根本没锁!”妈妈激动地比划着,
“她可以出来的!她可以!”
“我们推断,”另一位警察环顾了一下地下室结构,
“可能是当天风太大,导致这道较重的隔音门自动闭合,造成了完全封闭……”
妈妈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那双总是对我流露出厌恶的眼睛里,被茫然和恐惧占据。
“不是…风…不是的……”她摇着头,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外婆和外公闻讯赶来,看到地下室的景象,外婆当场晕厥,外公老泪纵横。
外公外婆为我操办了后事。
小小的灵堂设在客厅里。
我的遗照,是几年前的,笑得很甜。
妈妈站在灵堂中央,眼泪终于决堤。
就在一片悲戚中,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