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管道里的“三女一男外加宠物”组合，气氛一度非常微妙。唐糖抱着我的胳膊不肯撒手，像只宣布主权的小猫。林暖暖则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偶尔偷偷抬眼瞄我们一下，又迅速移开，小脸红扑扑的。雪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狗脸上写满了“人类真复杂”。碧玉干脆闭目养神，一副“你们凡人真吵”的高冷范。
我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柔软压力和唐糖身上那股混合了汗味、灰尘味和淡淡甜香的气息，心里那点旖旎还没来得及荡漾开，就被现实拉了回来——饿，且困。
“那个……唐糖同学，”我试图把胳膊抽出来，没成功，只好无奈道，“你再不松手，我这唯一能打架的胳膊就要因为血液循环不畅而报废了。”
唐糖这才“啊”了一声，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手，脸颊绯红，眼神飘忽，嘴上却不肯认输：“谁……谁让你乱夸别人的……”
我：“……”我那是陈述事实好吗大小姐！
林暖暖听着我们的对话，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耸动，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算了，跟吃醋的女人讲不通道理。我认命地拿出最后一点食物，三人（外加一狗一蛇）分着吃了。碧玉对压缩饼干没兴趣，自己溜达到管道角落，不知道从哪儿逮了只倒霉的变异蟑螂，慢条斯理地吞了下去。嗯，真好，伙食自理，省粮食。
吃饱喝足（勉强），困意上涌。管道里没有昼夜之分，但我们生物钟还在。决定轮流守夜，我守第一班。
唐糖和林暖暖互相靠着，很快就在疲惫中沉沉睡去。雪球蜷在唐糖脚边，耳朵却还竖着。碧玉盘在管道上方一处凸起上，像个翡翠装饰。
我靠着管壁，一边运转八卦阵恢复精神力，一边警戒。意识海中，八卦阵缓缓旋转，对周围的感知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除了我们几个的生命能量，管道深处只有一些老鼠和昆虫的微弱反应，暂时安全。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换班准备叫醒唐糖时，八卦阵突然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来自管道上方，某个特定的方向！那波动带着一种……沉闷、粘稠，又有点滑稽的“艮”土与“坎”水混合的气息？不像赤练那样充满攻击性，但也绝非善类。
有东西在上面活动，而且……体积不小？
我立刻摇醒了唐糖和林暖暖。
“有情况？”唐糖瞬间清醒，紧张地抓住木棍。林暖暖也揉着惺忪睡眼，茫然又害怕。
“上面有动静，不确定是什么。”我压低声音，“暖暖，你能‘看’一下吗？小心点。”
林暖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瞳孔中再次闪过那微弱的琉璃色光彩，抬头望向管道壁。
几秒钟后，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像是想笑又不敢笑，还带着点恶心。
“怎么样？”唐糖急切地问。
“上面……好像是个……旧的办公区域？”林暖暖组织着语言，表情微妙，“有很多……隔间和桌子。然后……有一个……很大的……东西？在中间……蠕动？”
“蠕动？”我皱眉，“什么样的东西？”
“嗯…….”林暖暖努力描述，“粉红色的……很大一坨……像……像是一大团……会动的……肉冻？上面还……还粘着很多……办公用品？电脑、键盘、文件夹什么的……它好像……在吃……椅子？”
一大团粘着办公用品的粉红色肉冻？在吃椅子？
这描述怎么听起来这么……掉SAN（理智）且充满喜感？
“能看出它有什么弱点或者……攻击方式吗？”我追问。
林暖暖又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看不出来……它就是一坨……一直在蠕动，吞东西……动作很慢。但是……它好像堵住了通往另一边管道的路。”
看来，想继续沿着管道系统探索或者寻找其他出路，就得会会这团“办公室恋情”（物理）的产物了。
“准备一下，我们上去看看。”我做出决定。总不能一直被堵在排水管里。而且，这玩意儿听起来虽然恶心，但行动缓慢，或许是个不错的……练手对象？顺便测试一下林暖暖能力的实战用途。
我们顺着管道内壁一处锈蚀的缺口，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出口隐藏在一个废弃的、堆满杂物的储藏室里。
根据林暖暖的指引，我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那个“办公室区域”的入口——一扇虚掩着的、玻璃碎了一半的防火门。
透过门缝，我们看到了那团“东西”的本体。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我们一阵反胃加……无语。
那确实是一大坨粉红色的、半透明的、如同巨大果冻般的生物，几乎塞满了大半个开放式办公区。它的身体如同阿米巴原虫般不断缓慢蠕动、改变形状，表面布满了粘稠的滑液。而最让人掉下巴的是，它身体里真的包裹、镶嵌着各种各样的办公用品！电脑显示器、键盘、鼠标、成摞的文件、甚至还有半个饮水机！它那庞大的身躯正压在一张办公椅上，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正被它一点点地“吞噬”、消化。
这玩意儿是打印机成精了还是办公室怨念集合体？
八卦阵传来的感应更加清晰了——核心是混乱的“坎”水（粘液）和“艮”土（吞噬、厚重），能量强度不低，但灵智似乎极其低下，只有吞噬的本能。
“这……这是什么啊？”唐糖捂着嘴，强忍着恶心。
“大概是……末世办公室终极形态？”我扯了扯嘴角，“简称‘办公霸’？”
雪球对着那坨肉冻龇牙咧嘴，但没敢贸然上前。碧玉则从唐糖手腕上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嫌弃地缩了回去，似乎对那粘稠的体液很不感冒。
“慕容白，我们……真的要打它吗？”林暖暖小声问，脸上写满了拒绝。
“不打不行，它堵着路。”我观察着环境，“而且，它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试试看。”
我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子，附着上一丝“离”火之气，朝着“办公霸”弹射过去。
“噗！”
石子命中它粉嫩的身体，嵌入其中，然后……被缓缓地“吞”了进去，连个火星都没冒出来。
物理和能量攻击，似乎都被它那粘稠的身体和吞噬特性克制了？
“坎水艮土，厚德载物，还能吞东西……有点棘手。”我摸着下巴，“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撑爆’或者……‘噎住’？”
“怎么撑？”唐糖问。
我目光扫过办公室角落里的几个……灭火器？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且缺德）的想法。
“暖暖，它身体里面，有没有什么……看起来比较脆弱或者重要的部位？比如……核心什么的？”我问道。
林暖暖再次发动透视，仔细扫描那坨巨大的肉冻。看了好一会儿，她才不太确定地指着肉冻中心偏下的一个位置：“那里……能量反应最强，颜色也最深……好像……有个拳头大小的……硬块？”
核心！找到了！
“唐糖，你试试，用你的生命能量，远程‘滋养’一下它旁边那盆……呃，早就死透了的发财树？”我指着肉冻身边一盆干枯的植物，“看看能不能让它长得结实点，给它制造点麻烦？”
唐糖虽然不明白我的用意，但还是依言尝试。粉红色的光晕笼罩住那盆枯死的发财树，奇迹发生了！干枯的枝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翠绿，甚至开始疯狂生长，粗壮的根系瞬间撑破了花盆，如同灵活的藤蔓，朝着近在咫尺的“办公霸”缠绕而去！
“办公霸”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植物攻击有些反应迟钝，等它意识到时，几条粗壮的植物根茎已经死死缠住了它身体的一角，并且还在不断勒紧、生长！
“吼……？”
肉冻发出一种类似打嗝的、沉闷而困惑的声音，身体剧烈蠕动，试图挣脱植物的束缚。但它动作缓慢，而那被唐糖能力催生出的植物异常坚韧，一时竟难以摆脱！
好机会！
“雪球！对着它核心的位置，来一发大的！”我下令。
“汪汪！噼里啪啦——！”
雪球蓄力已久，全身电光凝聚，一道比之前更粗壮、更耀眼的链状闪电，如同雷蛇般，精准地劈向林暖暖指出的核心位置！
“噗叽——！”
闪电命中核心！那团粉红色的肉冻猛地一僵，内部发出沉闷的“咕噜”声，庞大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表面的粘液如同沸腾般翻滚！它似乎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有效！”唐糖惊喜道。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胜券在握时，异变再生！
那“办公霸”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它猛地张开身体前端一个巨大的、如同吸盘般的口器（之前一直隐藏在粘液下面），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可能是超声波？），然后，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口器中传来！
“小心！”
我们顿时感觉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向前滑去！地上的碎纸、文件夹、甚至一些小型的办公设备，都被它疯狂地吸向那个口器！
“坤！定！”
我脚下发力，“坤”卦厚土之力爆发，强行稳住身形，同时一手一个，拉住差点被吸走的唐糖和林暖暖！雪球四爪死死抠住地面，犁出几道沟壑。碧玉更是直接钻进了唐糖的衣领里躲避吸力。
这玩意儿还能吸尘？！不愧是办公室出身！
眼看吸力越来越强，旁边几个沉重的文件柜都开始摇晃，我急中生智，看到了刚才计划中的灭火器！
“暖暖！它那个口器里面，结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类似阀门或者薄弱点？”我大声喊道，顶着强大的吸力。
林暖暖被吸得东倒西歪，但还是努力集中精神，“看”向那恐怖的口器内部。
“里面……很深……最里面……好像有个……肉疙瘩在振动！可能就是产生吸力的地方！”她尖声回答。
肉疙瘩？振动核心？
“唐糖！雪球！再来一次！对着它口器里面，那个振动的肉疙瘩！全力攻击！”我吼道。
“离！火球！”我率先出手，一颗压缩了更多能量的火球，顺着吸力的方向，精准地射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口器！
“生命……冲击？”唐糖也咬紧牙关，将粉红色的生命能量不再用于滋养，而是化作一道充满排斥力的能量束，轰向口器内部！她的能力似乎对这种混乱污秽的能量有着天然的克制？
“汪汪！霹雳哐当——！”雪球更是拼了，把吃奶（狗粮）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闪电，后发先至，直接灌入了口器！
三股不同的能量，顺着吸力，毫无阻碍地直接命中了口器深处那个振动的肉疙瘩！
“咕噜……噗——！！！”
“办公霸”庞大的身体猛地膨胀了一下，然后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打嗝声？！紧接着，它那粉红色的身体剧烈抽搐，粘液四处飞溅，口器中喷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已经被部分消化的办公用品残渣，如同下了一场垃圾雨！
吸力瞬间消失。
那庞大的肉冻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迅速萎缩、干瘪下去，最后变成了一滩覆盖着各种办公垃圾的、不再动弹的粘稠液体，只剩下那个拳头大小的、焦黑的核心滚落出来，冒着青烟。
办公室，重归寂静。
我们几人（和宠物）看着那摊狼藉，面面相觑，身上都沾了不少恶心的粘液和纸屑。
“结……结束了？”唐糖喘着气，心有余悸。
“大概吧……”我抹了把脸上的粘液，味道一言难尽。
林暖暖看着那摊东西，小脸煞白，扶着墙干呕了两下。
雪球甩了甩毛，粘液飞溅，它自己也被恶心得够呛。碧玉从唐糖衣领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又嫌弃地缩了回去。
“虽然过程有点……恶心，”我总结道，“但配合得不错。暖暖，你的透视立大功了。”
林暖暖听到夸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羞涩地低下头。
唐糖看着我又夸林暖暖，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脚下一滑，“哎呀”一声，朝着那摊粘液摔去！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拦腰抱住，拉了回来。
她惊魂未定地趴在我怀里，胸前的柔软紧紧贴着我的胸膛，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脖颈上，带着她身上特有的甜香（混合了粘液味……）。
“谢……谢谢……”她声如蚊蚋，脸颊绯红，这次不是装的。
我感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羞怯和依赖的眸子，心跳也不争气地漏了一拍。
“咳咳……”林暖暖在一旁小声咳嗽了一下，别过脸去。
雪球歪着头：“嗷呜？”
碧玉：“……”（懒得看）
我赶紧松开唐糖，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粘液（越拍越脏）：“没事就好……走吧，看看这‘办公霸’后面，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唉，这末世，打个小BOSS都这么味道十足。
下次能不能来个正常点的对手？比如会喷火的霸王龙什么的？至少不用清理粘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