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那句话，像一块冰投入沸油，瞬间炸开。
“她在打听一种药。”
“据说，能让最烈的马，也变成温顺的羊。”
林晚星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前世被背叛、被当作物品交换的屈辱和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上心脏，让她呼吸困难。她下意识地攥紧了陆沉舟胸前的衣料，指节泛白。
她能感觉到，环抱着她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如同坚硬的岩石。陆沉舟周身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危险而冰冷，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是平静无波，而是掀起了噬人的风暴。
他没有暴怒，没有立刻发作，只是那眼神，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冻土，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他抬起手，掌心覆上她微微颤抖的后背，一下一下，缓慢而有力地轻抚着，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与他眼中翻腾的杀意形成诡异的反差。
“怕了？”他低头，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贴着她的耳廓。
林晚星在他怀里用力摇头，将脸更深地埋进他颈窝，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不是害怕，是愤怒，是前世的恨意与今生的恶心交织在一起。
“脏。”她闷闷地吐出一个字，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
这个字，彻底点燃了陆沉舟眼底最后一丝克制。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钟辰的号码。
“收网。”他只说了两个字，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决断，“城西那几个，连同他们背后的线，一起拔了。至于苏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晚星柔软的发顶上，眼神冰冷，“把她‘请’到三号码头仓库。看着她，别让她死了。”
挂断电话，他将手机随意丢在一边，双手捧起林晚星的脸颊，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她的眼圈有点红，像受惊的小兔子，但眼神里除了残留的惊悸，更多的是对他的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眼睛闭上。”他命令，指腹轻轻擦过她微湿的眼角。
林晚星乖巧地闭上眼。
下一秒，他温热的唇覆了上来。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这个吻带着一种近乎惩罚性的力道，霸道，强势，不容拒绝，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抹去她因别人而产生的任何一丝负面情绪，在她身上重新打下独属于他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林晚星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只能无助地依附着他，承受着他带着怒意和占有欲的掠夺。
许久，他才喘息着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
“看着我。”他哑声说。
林晚星睁开迷蒙的双眼。
陆沉舟的眼神深邃如夜，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稠情绪，但那份绝对的占有和守护，清晰得不容置疑。
“脏东西，”他指腹摩挲着她微微红肿的下唇，声音低沉而危险，“哥哥帮你擦干净。”
……
夜色深沉，城市边缘的废弃三号码头笼罩在咸湿的海风和黑暗里。只有最里面一个仓库透出微弱的光。
陆沉舟没有让林晚星跟来，但他也没有隐瞒。他书房里有一面巨大的屏幕，此刻正清晰地显示着仓库内部的实时画面。
林晚星裹着他的西装外套，坐在他惯常坐的那张宽大皮质座椅里，看着屏幕上那个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团、头发凌乱、满脸惊恐不住挣扎的女人——苏婉。
她的前世仇人。
没有声音，只有高清的画面，无声地演绎着恐惧。
钟辰带着两个人站在一旁，像没有感情的雕塑。
仓库门被推开，陆沉舟的身影出现在画面边缘。他换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身姿挺拔，步履从容，像是来参加一场无关紧要的晚宴，与仓库里压抑恐怖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走到苏婉面前，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她，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苏婉看到他，挣扎得更厉害了，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哀求。
陆沉舟没有任何反应。他抬起手，旁边一个手下立刻递上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面装着几颗颜色鲜艳的药丸。
他拿着那个密封袋，在苏婉眼前晃了晃。
苏婉的瞳孔瞬间放大，惊恐地剧烈摇头。
陆沉舟微微俯身，隔着一段距离，用那密封袋轻轻拍了拍苏婉惨白的脸颊，动作带着极致的侮辱意味。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句什么。
屏幕前的林晚星听不见，但她看到苏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瞬间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绝望灰败。
陆沉舟直起身，没再看她一眼，将那个密封袋随手丢给钟辰，又吩咐了一句。
钟辰点头，对旁边的人打了个手势。
其中一人上前，拿出一个注射器，不由分说地抓住苏婉的胳膊，将里面透明的液体推了进去。
苏婉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眼神开始涣散，变得空洞茫然。
陆沉舟这才转身，毫不留恋地朝仓库外走去，身影重新没入黑暗。
屏幕前的林晚星，看着那个前世害死自己的仇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那里，眼神空洞，嘴角甚至流下涎水，再也看不出丝毫往日甜美可人的模样。
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只有一种冰冷的寒意，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
她知道，陆沉舟用他的方式，彻底抹去了这个威胁，也为她前世的痛苦，讨回了一份利息。
屏幕暗了下去。
书房门被推开，陆沉舟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一丝夜风的微凉和码头特有的咸腥气。
他走到座椅前，看着蜷缩在宽大椅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的林晚星，俯身，双手撑在座椅扶手上，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气息范围内。
“处理完了。”他看着她，目光沉静，仿佛刚才在仓库里那个冷漠骇人的男人只是幻觉，“她以后，不会再有机会打扰你。”
他的指尖，还带着室外的微凉，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林晚星仰头看着他，看着他深邃眼眸里只映出的自己。她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送进他怀里，紧紧抱住。
“哥哥，”她软软地唤他，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我们回家吧。”
回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正在建造的，未来的家。
陆沉舟将她打横抱起，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稳步向外走去。
夜风吹动车窗，带来远处模糊的海浪声。
车内，林晚星靠在他怀里，把玩着他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忽然轻声问：
“哥哥，你给她注射的是什么？”
陆沉舟低头，看着她纤细的手指缠绕着那颗纽扣，眼神幽暗。
“一种让她永远活在美好幻觉里的‘营养针’。”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代价是，现实里的她，会逐渐忘记怎么吃饭，怎么走路，怎么……做人。”
林晚星的手指顿住。
她抬起头，对上陆沉舟深不见底的眼眸。他没有丝毫回避，坦然地迎着她的目光，仿佛在告诉她，这就是他的手段，他的世界。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重新低下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像只寻求安慰又给予安抚的小猫。
“哦。”她软软地应了一声，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小声嘟囔，“那她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抢别人东西了？”
陆沉舟环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眼底翻涌起难以言喻的浓稠情绪，最终化为一声低沉的、带着某种决断的回应。
“嗯。”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喑哑，
“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