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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阮美人,便是后来多番晋封、风头无两的阮贵妃;而三公主,则是未来占了世宗独宠、十里红妆幸福出嫁的李姒。

李婉一直以为这两个人还要过个几年才会在后宫崭露头角,却不知原来这么早她们就已经有了行动。但转念一想,这又无可厚非,毕竟在世宗的后宫里,虽然妃嫔不少,但子嗣单薄,除了李婉与李姒之外,其余的皇子皇女都未能活过一岁。为此后宫和朝堂都有传言,说温皇后把持后宫、独占圣宠、不令妃嫔诞下皇子皇女。

这些传言一开始只是小部分人私下交流,后来随着温皇后流产、帝后不睦而愈发张狂起来,俨然成了一个毋庸置疑的罪名,虽然没有一个人可以拿出有力的证据。但是谁又说,流言是需要讲证据的呢?

当年的李婉听了太多这样那样的诽谤,从一开始的据理力争到后来的懒得置喙,但心中的不忿到底还是无法消弭,因此此刻听到温琰的感慨,又听说了阮氏和李姒的消息,不由得有些激动。

“母亲可答应了?”

“你父亲先否了。”温琰说,“阮美人碰了壁后又来找我,希望我能为她争取到转圜之机。”

话说到此,便牵扯到后宫诸多事宜了,李婉明白自己并没有立场再说什么,遂沉默不语。反倒是温琰发现了女儿的沉默,拉着她问了好些博文馆的事情,又一起用了晚膳、消了食,这才命人送她回去休息。

回到自己寝殿的李婉并没有睡意,梳洗后摒退了侍女的她靠卧在床头,想要翻几页《北渊记》,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去。心头始终萦绕着的是温皇后的叹息,是阮氏和李姒的模样,是白玉阶上殷红的血,和直射向自己的寒冷枪头。

虽说是重活一世,但是李婉却并不认为自己多有能耐,毕竟那人生中一大半的时光都在无人问津的冷宫里消磨,除了对别人的恶意更敏感,似乎并无其它长进。而如今回到了六岁,即便努力想要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却也并不容易,毕竟在旁人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孩子。

哪怕皇家子女注定比别人更早熟一些,也始终不容易被重视,有些言语和举动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孩童的顽劣性子引起的“小把戏”,真正能正眼瞧她、听她说的又能有几个?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温皇后活得更久一些,而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要从保住她这一胎着手。如果自己可以改写这一段的命运,那就说明这一世的事情都是可以扭转的。

究竟当时是哪里出了问题,以至于温皇后流产的呢?李婉仔细回忆着八月十五那天的一点一滴——那一日帝后在御花园设宴,邀后宫妃嫔赏月,天气正好、月亮正圆、丝竹声声、笑语晏晏,一切看起来都毫无破绽……

李婉回忆着、回忆着,小小的身体终于敌不过困意,一歪头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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