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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离开的决定后,林月寻关掉了响了四十年的闹钟,决定睡一个好觉。
手机上突然弹出徐云珍极具挑衅意味的消息。
“你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能把你从这个家赶出去?”
她懒得争辩,起身关起房门,却发现徐珍云一脸张扬站在了门口。
“我要这个房间,朝南,阳光足,我喜欢。”
徐珍云骄纵地指向她的卧室,一副小女孩神态,岁月似乎从未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林月寻冷了脸,想唤来程景于看好他的旧情人。
下一秒,程景于却牵着孩子出现在她面前,神情客套又疏离。
“珍珍没吃过苦,睡不惯客房。”
“你带着孩子去隔壁客房睡吧,这个卧室让给珍珍,晚上不要吵到她睡觉。”
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她陪他一路苦过来,所以一辈子不配被善待吗?
膝盖受了凉疼得钻心,林月寻沉默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眼底闪过一丝自嘲。
“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不想让。”
话落,徐珍云嗔怪看了程景于一眼,作势要走。
程景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强硬将林月寻从二人的婚房拽了出来。
“谁能够证明你是我的老婆,我的老婆只有珍珍一人。”
林月寻愣愣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男人,像第一次见到他一般陌生。
当年,程景于一无所有。
她陪着在他最初那个漏雨的出租屋里,住了一年又一年。
潮湿的环境疯狂滋长着贫穷和病痛,她落下了风湿,天气不好膝盖便会钻心的疼。
后来,日子好过了些,程景于找遍了全城才为她找到这个朝向和格局都合适的屋子。
那时,他红着眼眶为她揉腿,语气分明那么诚恳。
“小月,我发誓这一生不会再让你受苦。”
原来他说了谎。
如今,徐珍云回来了,全部都要还回去。
林月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没意思极了,膝盖疼得站不住,她认命般由着程景于将她拽进那个冷冰冰的客房。
她拖着疼痛不已的膝盖艰难地铺床,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父子俩却手忙脚乱出现在门外。
“妈,新的床单在哪里,珍珍姨睡不惯。”
林月寻瞬间僵在原地,心口的某个角落酸涩无比。
曾几何时,她感染风寒,试图让他们父子俩为自己减轻一点家务的负担。
那时,他们是怎么说来的?
“大男人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这种小事,女人家做就好,让我们来像什么话?”
如今看到眼前他们为徐珍云做着从前不屑的小事,她终于醒悟。
他们口中的原则和规矩,不过是人不对罢了。
林月寻不想理会,关上房门,彻底隔绝了门外的热闹。
这一晚,一夜无眠,直到夜深外卖送药敲门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隔壁传来徐珍云暧昧的娇嗔。
“走开,你和她睡了四十多年我不要你。”
“这些年,我都是想像你的样子才跟她做得下去。”
在意识到隔壁两人 在 干什么时,林月寻心底翻上来一阵恶心,伏在床边呕出了泪。
从前在岁月面前不得已服老的丈夫,如今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不惜买药也要一展雄风。
她不懂,这四十年的陪伴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林月寻睁着眼睛熬到天色发白,到了她起床的时间,孙儿在门外嚷着肚子饿,她却不紧不慢收拾着注销身份需要的证件。
这个保姆,她做了四十年,已经做够了。
她下定决心拿着证件出门,却被门外徐珍云的委屈地抽噎声打断。
“算了,算了,月寻不是故意的,我能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