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六带人把我压到连暮云面前时，我已然崩溃。
若不是爹爹情况危急，大哥不会传信给我。
我满面泪痕，求连暮云放我走。
他却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甩给我一个耳光。
耳朵一阵嗡鸣，我呆滞的望着桌角。
“拖下去，别让我看见她。”
他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闷闷的，让我喘不过气。
我被关进了地牢。
为了惩罚我，连暮云不许人给我吃食。
地牢本就潮湿阴冷，他还命人在牢房中洒水，让我的铺盖永远都是湿冷的。
仅仅三天，我便浑身酸涩生疼，等被放出来时，险些摔倒在地。
我穿过张灯结彩的大堂，看着下人们满脸喜色的挂上红绸。
连暮云定是把梁漱玉找回来了，不然我不会被放出来。
下人们毫不避讳的奚落传进我耳朵。
我全然不在意。
等我飞奔回院子，果然看见一只信鸽停在窗前。
我取下信鸽脚上的信筒，颤抖着将纸展开。
看到上边的字符，瞬间瘫软倒地。
我爹死了。
哥哥写的简洁，可我知道他在埋怨我。
霎时间悲恸如潮水将我灌满，我无声痛哭，泪水决堤。
傍晚时，新来的丫鬟拖沓着步子进了院。
我面无表情的低声问:
“青红呢？”
丫鬟没好气的回答:“当然是去侍奉新夫人了。我真是倒霉，居然被分到这么晦气的地方。”
也好，青红也算有了好去处。
我走出院门，她没有拦我。
府中洋溢着喜气，和我格格不入。
连暮云迫不及待的要和梁漱玉成婚，连捆带绑的把新娘摁着拜了堂。
心愿达成的他喝的醉醺醺，竟然走到了我院子前来。
直到看见门口站着的我才醒了酒。
他穿着大红的喜服，神采飞扬，而我还是狱中那身衣服，破破烂烂的，完全没有王妃的体面。
见到我，他脸上的喜色立刻消散。
他以为我是来问为什么原定的梁漱玉做妾，今日却是以平妻入的门。
曾经的誓言不再，连暮云脸上闪过一抹愧色。
“我以功名向父皇请了一道旨……”
见我脸上毫无体谅之意，他那最后一点愧疚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寒烟，你三年无所出，我没休了你已经是仁慈，你有什么脸对我不满！”
成婚的第一年，我拖着受伤的他在雪地里走了三天三夜，从此便伤了根基，再难有孕。
连暮云知道时，哭得泣不成声。
这时，下人端着一顶凤冠过来。
普普通通的的一顶珠冠，唯一亮眼的便是最顶端那颗夜明珠。
是连暮云母妃生前留给他的。
在我们成婚时，连暮云亲手将他嵌在了珠冠上。
但如今那颗夜明珠也被剜去了。
见我的目光一直落在上面，连暮云大发慈悲的解释了一句。
“我和漱玉成婚准备的太匆忙，反正你也戴不着，不如取来给漱玉用。”
我平静出声打断他:
“我爹死了。”
连暮云怔了一下，随后讥讽笑道:
“哦，那你节哀。”
他脸上明晃晃的轻蔑，是不信我。
我独自在院门坐到深夜。
在这府中我已没了威信，没人在意我如何如何。
等到夜深人静，我回了院子，取出藏在枕头下的短刀。
刀刃在月光下发出耀眼的银光。
我如鬼魅一般，进了连暮云的卧房。
榻上，连暮云紧紧的抱着梁漱玉沉睡着。
迎着月光，我面目狰狞的高举起短刀，狠狠的朝榻上的人刺去。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