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喂？儿子，你搞什么鬼？”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爸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我们小区业主群都炸锅了！都在传我跑去白城找什么老嫂子，还被人推到给撞死了？”
“我这不正好好地在楼下跟老张下棋呢！”
现场，瞬间死寂。
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那些怼在我脸上的直播镜头，齐刷刷地转向了我手中的手机。
刚才还对我破口大骂的粉丝们，全都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直播间的弹幕，被一连串的问号淹没。
苏雪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然后迅速褪去，变得一片煞白。
“公公？”
她不敢置信地抢过我的手机，对着话筒颤声问道。
“你……你没死？”
电话那头，我爸的声音充满了莫名其妙。
“我好端端的死什么？小雪啊，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净说胡话。要不让小默带你去医院看看？”
苏雪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她没有去思考死者究竟是谁。
不。
她甚至根本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她的第一反应是她的“剧本”被戳穿了！这是天大的公关危机！
她猛地抬起头，对着周围的直播镜头，用一种比刚才更加悲愤的语气，强行解释：
“大家看到了吗！大家都看到了吗！”
她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
“他为了陷害王浩，竟然随便认死人做父亲！”
“这是何等的恶毒！何等的没有人性！”
她眼含热泪，演技瞬间爆发。
“他就是因爱生恨！他嫉妒我捧红了王浩，所以不惜上演这种低劣无耻的戏码来报复我们！”
这个荒谬绝伦的转折，硬生生被她扭曲成了我“更加恶毒”的铁证。
周围的粉丝们先是愣了几秒，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再次将矛头对准了我。
“卧槽！还有这种操作？太恶心了吧！”
“为了搞臭浩浩，连死人都能认做亲爹！他父亲还没死吧，这种人简直没有底线!”
“雪姐不哭！我们相信你！这种人渣就该下地狱！”
我看着苏雪那张梨花带雨，却写满了算计的脸。
我突然觉得，我以前对“愚蠢”和“无耻”这两个词的理解，实在是太肤浅了。
她不是蠢。
她是纯粹的坏，坏到了骨子里，坏到可以把所有不利于自己的事实，都扭曲成攻击别人的武器。
我低估了她对流量的渴望，和对人性的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