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毕竟没有自己家自在,早餐后时轻盈无聊透了,见严清越和谢文成说话,她就到外面的廊檐下踢地缝。
“轻盈。”
江落雪出来了。
“妈妈。”时轻盈规矩些,弯了弯眼睛,“您也出来晒太阳?”
“嗯,风不大,我们俩个走走?”江落雪步下台阶。
昨晚摄像头没有拾音器,江落雪不知道她和谢文成的具体谈话内容,虽然被抓包了,但好像还是贼心不死。
时轻盈直觉对方想套话。
江落雪叹气:“是小城对不住你。”
“都过去了。”时轻盈莞尔道,“好在有惊无险,我们两家的颜面都保住了。”
江落雪说:“是啊,要不是为了保脸面,你爸是要安排清越和体制内千金结婚的。”
时轻盈挑眉。
政商向来不会出自同一个家。
谢文成想让严清越走政坛?
难怪一开始不明着认他。
“你爸昨晚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吧。”江落雪试探。
时轻盈眨了下眼睛恍然大悟:“原来您昨晚在摄像头看我们,是因为这件事?”
没想到她竟直接把偷看的事说出来。
江落雪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不吭声了。
“爸的确说了,他怕我膈应。”时轻盈道。
江落雪紧绷的心口松懈:“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时轻盈犹豫摇头,神情浮现微不可察的隐瞒,“就说了这么多。”
江落雪心想你还能瞒得过我:“你们说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就说这么点儿?告诉妈妈,有什么困难你说,是不是投资金的问题,妈妈可以在你爸面前说话帮你。”
话说到这份上,时轻盈就坡下驴:“不是投资金,爸爸就和我说了清越的身世。”
江落雪瞪眼:“说到我了?”
“嗯。”时轻盈故作为难,“说您,和清越的妈妈…”
她如此吞吐,说明谢文成说了对自己不利的话,江落雪脸色一急,维持人设。
“是,我们曾是闺蜜,但她和别的男人上床背叛你爸的时候,我们就一刀两断了。”
背叛?
不可能吧,时轻盈佯装惊讶。如果是背叛,严清越就不可能是谢文成的种。
她继续套话:“可爸爸说…”
“我就知道,他现在认了清越,就开始怀疑我了。”江落雪红了眼睛开始抹泪,“又不是我让他们分手,是他自己不信她,和我跟不跟她决裂有什么关系。又赖我,又赖我头上了…”
啜泣不停。
“您别哭了。”时轻盈斟酌言辞接着套,“爸只是说,他认为当时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不了什么,您和她决裂,也是没办法的选择。”
江落雪激动地说出决裂理由。
“任谁看到,自己的好姐妹和男朋友睡,不决裂才是有大病!”
时轻盈:“……”
人在撒谎的时候是不顾一切、理直气壮的。
但是撒谎后会因为担心暴露而迅速清醒。
江落雪心虚。
眼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本想套时轻盈的话,得知谢文成目前对谢城继承谢氏的态度,自己好早做准备。
谁料知道了谢文成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早已死无对证。
江落雪没什么好怕的。
.
上午过得飞快,下午他们离开谢宅。
人还没上车,谢宅管家拎着几盒少见的补品追上来,嘴里喊着“大少爷等等”。
时轻盈发现严清越果然又皱起了眉。
文人,想来对阶级文化很抗拒。
“都结婚了,不是单身,喊什么大少爷,以后要叫严先生。”时轻盈笑道。
管家一愣。
观察严清越冰山似的脸庞。
不知为何,就是很怵他。
总觉得他对谢家人都冷冷的。
“是,我记着了。这是给时小姐的补品,我给放到车上。”
“放后座,后备箱都满了。”时轻盈对管家说完,拨了下严清越的手指说,“上车。”
严清越敛眸看了下她。
上了车,他打开暖风,行驶一段路后,时轻盈就热得脱掉了外套。
她把外套丢到后座,顺便捞了盒包装眼生的补品看。
结果看到了“备孕期”三个字。
时轻盈讪着脸把礼品丢回后面,收回视线,看见严清越仍然冷峻的冰山侧脸,想到江落雪的话,几个存在心底的疑惑又冒了出来,趁现在没话题就和他聊聊。
“你和谢总是做亲子鉴定相认的?”
“嗯。”
“上次你说,你没想过和谢总相认,那怎么会让他找到?”时轻盈看向他。
严清越没作声。
车里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时轻盈可不敢像试探江落雪那样套他话。
现在更适合直白地问他问题。
回不回答是他的自由。
“墓园偶遇。”严清越还是回答了。
祭拜严清越妈妈的时候碰见的?
适可而止,时轻盈知道自己不可以再问了,尽管她觉得江落雪和严清越妈妈的恩怨,或许不该就这样潦草沉寂,但严清越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不似作假。
这塘池水怎么都不该由她这个外人来搅浑。
.
眨眼来到周三。
和往常一样,时轻盈穿了一身女士西装,素面朝天,来到餐厅先吃了个小番茄。
王婶看见:“太太例假走了?”
之前一点凉的都不肯碰。
“刚走。”时轻盈笑眯眯,“神清气爽。”
王婶噗嗤一笑,到厨房给她端早餐。
这种只有女人才懂的爽感,她们说的时候,都是很小的声音,不怕某男听到。
“没化妆?”严清越冷不丁问。
时轻盈尴尬:“差别很大?”
平常也是淡妆,不化妆这么明显吗。
“一样。”严清越起身离开了。
时轻盈:“……”
夸她天生丽质,还是吐槽她化妆技术差?
坐上车,她系好安全带,余光不满地瞥了一眼他,翻开副驾的遮阳板照镜子。
画了一个淡妆。
“咳。”红灯停的间隙,时轻盈刷刷存在感,“镜子太小看不全,你看我这样行吗?”
她转头面朝他。
大家闺秀地微笑。
“嗯。”严清越黑眸淡淡,嗓音也淡淡,“好看。”
这人嘴说好看,可脸上冷淡的表情瞧不出半分惊艳。
时轻盈维持笑容合上遮阳板。
他和那个老情人散了吗,想到这事,她悄悄嗅了嗅,没有闻见车里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
以防万一她又打开遮阳板。
口红管抵着化妆镜固定距离。
做完这些,她发现严清越望过来的疑惑眼神,对他露出了一个非常善良的笑。
到了公司楼下。
严清越挂了P档暂时驻车:“要不要一块儿吃个晚饭?”
“在外面?”时轻盈诧异。
如果在家里,他就不会这么问了。
“对。”
八点才到城郊民宿和谢城碰头,和严清越吃晚饭虽然来得及,但饭后要如何找借口离开。
“恐怕不行。”时轻盈暗道不巧,“我今晚有点事。”
“应酬?”严清越垂眸浮现淡笑。
一个不笑的人突然笑了,就有一种冰山上的雪融化了的感觉。
“应、应酬。”时轻盈垂直掉坑,压根不知道自己应了什么,“我会很快回来。”
有这样的绝美娇夫,还浪费精力在别人身上干什么。
但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就是这个做事风格,惹她的,化成灰她都要一把扬了。
“我等你。”严清越松安全带,倾身凑到她的耳畔,低声轻语,“你今天很性感。”
说完在她耳边落了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