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康成那一拳，把萧怀瑜打成了内伤。
盛凌云这话一出更是火上浇油，萧怀瑜气的胸口闷疼，脸色也开始发青。
他与盛凌云名为兄弟，实为仇敌，即便同住楚王府，也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更别说称兄道弟。
今日盛凌云一口一个“弟弟”，是故意往他心窝上捅刀子。
“盛凌云，你说谁莽夫？”冯康成听盛凌云一句话损了两个人，也包括他在内，立刻就压不住火了，摆出了要跟人过招的架势，冲了上来，“有本事，你跟我比比，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聒噪。”盛凌云有些嫌弃冯康成，将姜照月扶到一边，“你站远些，别吓着。”
话声未落，盛凌就转身抬腿将满面怒容冲上前来的冯康成一脚踹飞。
冯康成甚至连盛凌云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整个人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去十几丈远，他跌落在地，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在场众人见状都震惊不已，镇国公府的武卫们见状慌慌张张地跑过去七手八脚地把冯康成扶起来，“世子爷！”
“世子爷，您怎么样？”
冯康成险些被一脚踹死，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他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盛凌云，怎么会这样？
人人都说永乐郡王不学无术，一无是处，这样一个纨绔浪子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明明他和文武双全的萧怀瑜都能打几十个来回，难分胜负，到了盛凌云这里，竟然连一招、一招都接不住。
“说你是莽夫都抬举你了。”盛凌云衣袂临风，负手而立，不屑地看着冯康成，“废物。”
冯康成听到这两个字，猛地又吐了一大口血。
“盛凌云你欺人太甚！”冯康成吐完第二口血之后倒是能开口说话了，就是声音十分地嘶哑难听。
“谁欺负你了？”盛凌云笑道：“打不过就颠倒黑白，冯康成你就这点本事，还敢当街挑衅别人，冯氏一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冯康成喉头一梗，眼看着又要吐血，只是先前吐得太多了，一下子还吐不出血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瞧着像是要被活活气死。
“郡王！”张将军生怕这些王孙贵胄打架，把他们这些闲杂人等卷进去，连忙上前阻止，“镇国公世子先是被楚王世子刺了一剑，又被您踹了一脚，眼看着伤的不轻，要是出了人命，末将可担待不起，您行行好，收手吧。”
盛凌云皱眉：“你这是什么话？是冯康成非要跟我比比，我只是好心成全他，有何不妥？”
张将军一时竟无言以对。
姜照月走到盛凌云身侧，压低声音问他，“冯康成不会死在这里吧？”
盛凌云低声说：“我有分寸，死不了人。”
张将军听到小夫妻两个低声说话，在心中怒喊：你有什么分寸？你都把人家镇国公踹飞出去，吐血吐成这样了？真的死不了吗？
偏偏这时候，冯康成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硬撑着站了起来，“刚才是本世子没准备好，一次失误而已，不能证明什么，更不是因为你比我强！”
盛凌云笑了，“你这是挨打没挨够？”
“有本事再比一次！”冯康成想逞强，再比试一次。
镇国公府的武卫们大惊失色，死死拦住冯康成，“世子爷不能去啊！不能去啊世子爷！”
冯康成其实伤的连步子都迈不动了，很快就被人拖住。
看样子是打不起来了，姜照月适时朗声道：“镇国公世子自己也说方才只是比试。街上众人都有目共睹，是他先冲上来动手的，总不能因为他输了，就不认账吧？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我们都看见了！”
街道两旁的百姓十分踊跃地回应。
这些皇亲贵胄们打架，普通百姓只有远远看一眼的份，现在有机会说上两句，立刻就做起了人证。
永乐郡王再纨绔，人家只针对惹到他的人，从不祸害寻常百姓，但镇国公世子仗着太皇太后，在京城欺男霸女，简直是本朝一大毒瘤。
甚至有人借此机会怒斥冯康成先前的种种恶行，张将军听得胆战心惊，连声呵斥，让官兵疏散百姓，不许她们再在这里火上浇油。
姜照月却说：“方才两位世子率众斗殴，误伤了不少街上的百姓，还有两旁摊贩的摊子都被砸了，该治伤的治伤，该赔偿的赔偿，将军这时候驱赶他们，把朝廷法度置于何地？”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郡王妃！”
张将军整个人都一哆嗦，都想跪下请郡王和郡王妃别再把事情闹大了。
偏偏盛凌云还颇为苦恼地接了一句，“朝廷法度森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张将军你怎么不把人抓起来，还想着帮他们欺压百姓？”
“郡王！”张将军膝盖越发地软，刚要说一大堆托词。
就听见郡王妃说：“这样吧，今日街上被误伤的百姓和损坏货物的摊贩都由楚王府出钱医治、照价赔偿，还有张将军和诸位兵士全都算上。”
姜照月说着，转身看向街上众人，“有没有识文断字的？劳驾记录一下名册伤情和损伤情况，这是酬金。”
她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金子。
“有！”
“我识字！”
“这事儿我也能干！”
人群里很快就有三五人应声而出，边上刚好有个带写书信的书生在两位世子打架的时候被误伤，还被砸了摊子，立刻喊着不要酬金也愿意做这事。
姜照月谢过众人，立刻就让人摆桌子开始记录人员名册和伤情。
这次被误伤的人其实不多，但是被砸了摊子的摊贩不少，听到郡王妃愿意照价赔偿立刻就聚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损失。
“排好队，一个个说，别急。”
姜照月温柔而从容地稳定秩序，乱糟糟的长街很快就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盛怀瑾看着遇事一点也不慌，看看戏、又护短，还淡定解决事情的郡王妃，觉得这人真是有意思极了。
场面稳定之后，京兆尹才带着一众衙役姗姗来迟，“来人啊，把聚众斗殴的这些人统统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