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谷风暗涌
林凡五岁生辰那天，识海中的界面如约而至。第五颗星点在【幸运】后方稳定亮起，五颗星辰交相辉映，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此时的林家，已是灵溪镇数得上的富户。青砖瓦房取代了从前的茅草屋，院子里还特意为林凡开辟了一小块药圃。林铁山依旧保持着采药的习惯，不过不再为生计所迫，而是将更多心思放在教导儿子上。
变故发生在一个闷热的午后。
林铁山带着林凡从镇上药铺回来，刚走到巷口，就被三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为首的是镇西头的张屠夫，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不怀好意地在林凡身上打转。
“林老弟，这是从哪里回来的？”张屠夫阴阳怪气地问道，目光始终没离开林凡，”哟，这就是你家那个宝贝儿子？长得可真水灵，比姑娘家还标致。”
林铁山脸色一沉，立即将林凡护在身后，沉声道：”张大哥，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张屠夫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就是哥哥我最近手头紧，想跟你借点钱花花。另外，你家镇东头那三亩水田，我看着不错，转让给我怎么样？”
他身后的两个汉子配合地向前一步，露出腰间明晃晃的匕首。
林凡被父亲宽厚的背影完全遮挡，但他能感觉到父亲身体的紧绷。巷子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连蝉鸣声都突然消失了。
就在这时，林凡悄悄侧过头，目光越过父亲的臂弯，平静地看向张屠夫。
那眼神太过清澈，太过镇定，完全不像个五岁孩童该有的反应。张屠夫被这目光看得一怔，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看什么看！小杂种！”他恼羞成怒，正要发作，巷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惊马了！快闪开！”
一匹受惊的骏马拖着空车，发狂般冲进狭窄的巷道。马蹄声如雷，车厢左右剧烈摇晃，直直地朝着张屠夫三人撞来！
“妈的！”张屠夫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向旁边闪躲。
然而诡异的是，那马车仿佛长了眼睛，车辕在逼仄的巷子里巧妙一转，”咔嚓”一声精准地撞在张屠夫的膝盖上。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巷子里格外清晰。
“啊——！”张屠夫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抱着扭曲的腿倒在地上。
另外两个汉子也被车厢刮到，摔得鼻青脸肿。而那匹惊马在撞倒三人后，竟奇迹般地减缓速度，在不远处被闻讯赶来的镇民制服。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受伤的只有张屠夫三人。
众人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救助伤者，议论纷纷。没有人注意到，被林铁山紧紧护在怀里的林凡，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目光，将脸埋在了父亲衣襟间。
林铁山的心脏狂跳不止，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他低头看着儿子柔软的发顶，又看向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张屠夫，脑海中闪过儿子刚才那个平静得可怕的眼神。
是巧合吗？
他想起这三年来发生的种种：深山的灵药、意外的收获、还有今日这恰到好处的惊马……
“爹，我害怕。”怀中的林凡突然小声说道，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林铁山猛地回神，将儿子搂得更紧：”不怕，凡儿不怕，有爹在。”
他不再多看张屠夫一眼，抱着儿子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一路上，父子二人都很沉默。
回到家，林铁山将林凡放在院中的石凳上，自己则蹲下身，双手扶着儿子的肩膀，认真地端详着他。
“凡儿，”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林凡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露出符合年龄的困惑：”看到马撞了坏人。”
“在那之前呢？”林铁山追问，”你看那张屠户的时候，在想什么？”
林凡偏着头，像是在努力回忆：”我在想……他为什么那么凶？为什么想要抢我们的东西？”
孩子的回答天真无邪，找不出任何破绽。林铁山凝视着儿子纯净的眸子，良久，终于轻叹一声，将儿子拥入怀中。
“记住，凡儿，”他在儿子耳边低语，”这世上有善人，也有恶人。对待恶人，我们不必手软，但更要懂得保护自己。”
林凡乖巧地点头，小手环住父亲的脖子。
从这一天起，林铁山对儿子的保护更加周密。他不再轻易带儿子去人多的地方，每次出门都要再三确认安全。镇上的人都说，林铁山把这个儿子宠上了天，简直像是在守护什么稀世珍宝。
只有林凡自己知道，那天在巷子里，当他的目光与张屠夫对视的瞬间，识海中的三颗星点曾发出过异常明亮的光芒。那光芒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夜深人静时，林凡常常独自望着窗外的星空出神。五岁的他，已经开始思考一些超越年龄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神秘的界面？为什么幸运总是如影随形？那天巷子里的惊马，真的只是巧合吗？
月光如水，洒在孩童稚嫩却已见俊秀轮廓的脸上。那双总是清澈见底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了深思的色彩。
而此时，镇子另一头的医馆里，张屠夫正抱着断腿痛苦呻吟。他始终想不明白，那匹马为什么偏偏撞上了他。更让他不安的是，在出事前的那一刻，那个孩子的眼神，冷得让他至今回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夜风穿过山谷，带来远山的凉意。灵溪镇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