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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衡径自拉着失利的徐诺离开。
留下我足足和记者群周旋了三个小时,才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回到家。
开门的瞬间,一个扎着无数根银针的木偶人被狠狠砸在我脸上。
伴随而来的是徐诺狰狞的质问。
“冒牌货,就因为我比你强,比你更适合和小叔比肩而立,你就在背后耍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木偶背后写着徐诺的生辰八字,扎满了尖锐的针头。
我迟钝地反应了会儿,慌乱比划。
“我没有!”
“撒谎!”
徐诺仰起头,泪水像断了线似的落下来,脆弱的脖颈仿佛仙鹤垂首。
霍衡更是收了一向散漫的笑意,推着我的肩膀,直到我踉跄着跪在徐诺面前。
“给诺诺道歉。”
我抬起眼,死死盯着他,手指从未如此沉重。
“我说了,我没有。”
换来的只是一声嗤笑。
“明月,人都要脸,敢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得敢认。”
我还没回应,徐诺咬着牙,倔强地说:“诅咒已经显灵了,道歉还有什么用?”
她打翻了角落的毛线团,拔出了上面几枚长而利的钩针。
“以牙还牙就好了。”
下一秒,她猛的扒开我的衣领,在锁骨上用力刺了下去。
我恐惧地往后躲,霍衡叹口气,撇过了脸。
徐诺却在此时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帮我按住她。”
他愣了下,无奈地笑了笑,扣住了我的两个手腕。
锁骨上的刺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像是条屈辱的丧家之犬。
轻轻地呜咽一声后,我彻底放弃挣扎,只是木然地盯着霍衡。
他对视上我的目光,扣着我的动作倏地一滞,呼吸微颤,皱眉捂住了我的眼睛。
“明月,别这么看我。”
我歪过头,狠狠咬上他的手心,拼尽全力不松口。
徐诺尖叫一声,拼命扇着我逼我松口,然后小心捧住了他洇出血的手。
霍衡却立刻将她的手裹进掌心,带着怒气责备。
“教你几次了,下棋的手很金贵,怎么就是学不会爱惜呢?”
徐诺窝在他怀里,苍白的小脸上默默垂泪。
我被关进了忏悔室。
身处潮湿森然的环境,我只觉得可笑。
曾几何时,霍衡害怕手上沾染的罪孽太多,上天会迁怒到我身上。
每次做完任务,都会在忏悔室里虔诚地跪上三天三夜,祈祷为我积福。
忏悔室血腥气太重,我哪怕只是靠近,他都会因为后怕渗出一身冷汗,再三要我起誓不会再靠近这个罪恶之地。
而现在,第一次逼着我进来,却是要我为徐诺忏悔。
霍衡低着头,散漫地往我锁骨上的伤口涂碘伏。
我拍开他的手,撑着身体向后躲开。
哪怕听不见声音,单凭他不带情绪的嘴型,也能窥见几分冷入骨髓的怒意。
“明月,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明明你只要不惹诺诺生气,我就还承认你是金枝玉叶的徐家千金。”
我抱着膝盖,笑的很难看。
“那我不要做徐家千金了。”
霍衡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
“那你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诺诺解气吧!”
我也不知道徐诺怎么才能解气。
她来见我的时候,总是嫌弃地捂住鼻子,不断往空气中喷花露水。
密闭空间里,香气呛得我不断咳嗽。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没有你当初的拼死拼活,我怎么可能一回来就是光鲜亮丽的千金大小姐?”
我抬起在强光灯下几天未阖的肿涩的眼,不带丝毫情绪。
“我没有替你拼,我替的是当时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