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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方才还七嘴八舌指责我的人，此刻像被集体扼住了喉咙。李悦月的父亲最先反应过来：
“等等！警官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打人的是陈嘉凯，大家都看见了！”
“是他在行凶！你们应该抓他啊！”
那位带队警官脚步不停，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没听见我说打架的事情等下处理？”“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们都会依法调查清楚。”
“现在，张涛涉及另一桩案件，需要立即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张涛被两名警员架着胳膊站起来，他吐出一口血沫：
“什么案子？我有什么案子？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爸是张……”警官打断他：
“我们知道，但是请你配合，不要让我们采取强制措施。”
张涛的话卡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他家的关系，在这里似乎第一次失灵了。
李悦月和她母亲慌了神，围上去想阻拦，又被警察严肃地隔开。周围的亲戚朋友们开始窃窃私语。
声音由小变大，充满了不安和猜测。
“怎么回事？不是来抓陈嘉凯的吗？”
“张涛怎么被带走了？他犯了什么事？”
“没听警官说吗？另一桩案子会不会很严重？”
“这风向不对啊……”
就在这时，一个亲戚匆匆从外面挤进来。
“坏了！老李，我刚打听到……”
“陈嘉凯他姐夫，就是市局新调来的那个分管刑侦的梁副局！”
“什么！”
“这不可能！”
“从来没听说过啊！”
“他陈家不是农村的吗？哪来的这种关系？”
这个消息激起更大的混乱和惊呼。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张涛被押着经过我身边时，死死瞪着我：“陈嘉凯！你阴我！你早就……”
我缓缓站直身体，抹了一把嘴角：
“很奇怪吗？觉得我们农村出来的，就不该有像样的亲戚？”
我的目光扫过张涛不甘的脸。
扫过李悦月一家惨白的脸色。
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宾客。
“没错，我姐夫是在市局工作。”
“但我们家的人，从来都信奉一点。”
“人活一世，靠的是堂堂正正，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和良心！”
“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不需要，也不屑于把‘关系’两个字整天挂在嘴边，拿来炫耀，或者当成欺压别人的工具！”
我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积郁已久的痛楚和质问：
“我爸，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农民。”
“他教我和我姐的道理是‘做人要讲道理’！”
“他直到死，都没想到要打出我姐夫的名头来给自己壮声势！”
“他以为道理能讲通！可他换来的是什么？”
我指向张涛，指向李悦月：“换来的是你们的背叛、欺辱，甚至是谋害！”
“换来的是你们仗着有点权势，就想颠倒黑白，草菅人命！”
“还想夺走我辛苦十年挣来的一切！”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
“我陈嘉凯，以前不需要靠关系。”
“现在，同样不会用它来为自己谋取任何不正当的利益！”
“但是！”
我死死盯住张涛和李悦月：“如果有人以为我们老实可欺。”
“以为有点权势就能无法无天，就能肆意伤害我的家人而不用付出代价！”
“那我告诉你们，你们打错算盘了！”
“法律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所有冤屈一个公道！”
“这个公道，我为我爸，讨定了！”
我看向那位带队的警官，语气诚恳：“警官同志，我刚才确实动手打人了，我愿意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但关于我父亲的死因，关于张涛和李悦月可能涉及的罪行，我恳请警方，务必彻查到底！还我父亲一个真相！”
现场一片死寂。
只有警车顶灯旋转的光芒，无声地掠过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他们终于明白。
我这个他们一直有些看不起的“农村娃”。
并非没有倚仗，只是选择了和他们不同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