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屋里,许雁辰已经重新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只是紧紧攥着被角的手,在偷偷告诉女人,眼前的男人心里并不平静。
白知夏眼睛眯了眯,走到床边,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一把就将他刚刚盖好的薄被给掀开了。
“你!”许雁辰怒目而视。
“别吵。”白知夏从医药箱里翻出一包用油纸裹着的银针和一瓶酒精棉。
她用棉球仔细地擦拭着每一根银针,头也不抬地说道:“想站起来,就老实点。”
许雁辰看着白知夏捏着一根细长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入了他腿上的穴位。
先开始没有预想中的刺痛,然而,就在银针刺入的下一秒,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针尾注入了他的经脉。
这股暖流初始温和,但很快就变得霸道无比,像一头苏醒的猛兽,在他死寂的经脉里横冲直撞!
“呃……”
许雁辰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痛!
一种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他骨头都寸寸碾碎的剧痛,从他毫无知觉的双腿深处猛地炸开!这感觉比当初他被炸弹掀飞,弹片嵌入身体时还要痛苦百倍!
他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几个月,他的腿再次感受到滋味,是这样极致的、让他几乎要昏死过去的疼痛!
白知夏手上动作飞快,一根又一根的银针落下,每一针都伴随着一股灵力注入。
她看着男人痛得青筋暴起,额头冷汗直冒,却没吭出一声。
“忍着。”白知夏见状,又对着男人说了一句。
这点痛算什么?要想让枯死的经脉重新活络起来,不破不立,这是必须承受的代价。
当最后一根针扎完,白知夏直起身子,长长地吁了口气。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强烈的虚脱感猛地向她袭来。
她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身子软绵绵地就朝前倒去。
糟了,灵力用过头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时,一只有力的大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下坠的身体稳稳地扶住。
女人的身体带着一股温热,沉甸甸地压了过来。
许雁辰皱了皱眉,这分量确实不轻,可他还是咬着牙,用手臂的力量一带,将她整个人调转了个方向,让她软软地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混杂着男人身上独有的、带着汗味的阳刚气息。
白知夏缓了缓,视觉慢慢恢复,她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竟然靠在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上,感觉……莫名地舒服和安心。
她怎么会虚成这样?这具身体实在太差了。
“靠够了没有?”
一道清冷沙哑、还带着一丝隐忍着痛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白知夏一个激灵,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倒在许雁辰的怀里。
她第一反应是急忙去看他腿上的银针。
还好还好,一根都没被碰到。她顿时松了口气。
“现在要行针了,会更疼,你忍一下。”
她抬起手,捏住男人腿间的一根银针,轻轻拧动了一下。
“嘶——!”
许雁辰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一股钻心的酸麻感从肌肉深处炸开,他下意识地手臂一紧。
“哎哟!”白知夏吃痛地叫了一声。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男人的手臂还铁箍似的搂着自己的腰,刚才那一下,勒得她腰间的软肉生疼。
“松开!”白知夏挣扎着想起来,“你弄疼我了!”
许雁辰看着怀里女人皱成一团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异色,手臂上的力道这才缓缓松了开来:“抱歉。”
白知夏终于得了自由,她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
这男人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
许久,等冷汗几乎浸湿了后背,白知夏才停了手,对着男人命令道:“行了,你现在试着,动一动你的腿。”
许雁辰眼里的怀疑一闪而过。
协和医院那么多专家教授都判了死刑,她一个乡下丫头,就这么扎了几针,能有什么用?
可腿上那残余的、火烧火燎的痛感又是如此真实。
虽然不相信,但是他还是闭上眼,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腿上。
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腿,竟然真的动了!虽然只是一个极其微小的、颤抖的弧度,但它真的动了!
一股巨大的狂喜和震惊瞬间席卷了他。
楼下饭厅。
许明珠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她看到桌上摆着红烧鱼、炖鸡块,还有一盘炒鸡蛋,不由得惊讶地问:“妈,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吃得这么丰盛?”
周玉兰正沉着脸坐在桌边,闻言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什么好日子,晦气!”她拿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满脸嫌恶地说道,“来了一个从乡下来要饭的死胖子,非说自己有和你雁辰哥当年定下的什么娃娃亲!你爷爷竟然也信了人家的鬼话,就这么把人留了下来,还特地让方嫂加了菜,说是要给人家接风洗尘!”
“什么?!”许明珠一听这话,嗓门顿时拔高了八度,手里的挎包“啪”地一声摔在了桌上。
“哪来的泥腿子,也敢来我们家攀亲戚!还要跟雁辰哥扯上关系?她配吗!”
许明珠气得脸都涨红了。
雁辰哥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好不容易才撺掇着那个假惺惺的赵文静死了心,让她别再往许家跑。怎么这前脚刚走了一只狼,后脚就飞来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周玉兰见女儿这副样子,心里那点不满也跟着被煽动起来,她添油加醋地说:“谁说不是!现在那臭要饭的还不下来吃饭,听方嫂说两个在一个屋子里,关了门不知道在干啥呢!”
许明珠的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最不堪的画面。
雁辰哥那样的人物,是天上的皎月,是军中的神话!怎么能被一个乡下来的肥猪给玷污了!
她越想越气,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二话不说,转身就朝楼上冲去。
“哎,明珠!你干什么去!”周玉兰在后面喊了一声,但许明珠就像没听见一样,脚下踩着楼梯发出“蹬蹬蹬”的急促声响,充满了怒气。
周玉兰看着女儿气势汹汹的背影,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看好戏的笑。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正好让老爷子看看,来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许明珠冲上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情景!
她的雁辰哥,那个平日里清冷高傲、不许任何人近身的男人,此刻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衣裳大敞,线条分明的腹肌就这么暴露在了她眼前,裤子还褪到了腿弯!
而那个又肥又丑的乡下女人,正趴在他身上,脑袋就对着他……对着他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