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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班师回朝的旨意和朝廷的嘉奖几乎同时抵达北境大营。胜仗的喜悦终于冲散了主帅失踪又寻回的短暂阴霾,全军上下洋溢着凯旋的荣光与归乡的急切。

萧玦的伤势在军医精心调理和他自身强悍的恢复力下,已无大碍,只是左臂动作仍略显滞涩。沈青瓷则被彻底移入了主帅大帐的偏间,名为休养,实为更严密的看管。那夜之后,两人之间某种无形的屏障似乎被彻底打破,又似乎筑起了更高更厚的墙。

临行前夜,萧玦踏入偏间。沈青瓷正抱着灰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忙碌收拾行装的兵士发呆。听到脚步声,她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没有回头。

萧玦走到她身后,高大的影子笼罩下来。他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和略显凌乱的发髻(她自己还不太会梳古代发式),沉默片刻,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明日启程回京。路上安分些。” 他顿了顿,补充道,“待回府安定,本王会给你名分。你乖乖的。”

“名分?” 沈青瓷终于转过身,仰头看他,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片冰冷的荒芜,“什么名分?妾?还是通房?或者……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天女’?”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细小的冰针。那夜之后,她似乎连害怕都变得吝啬,只剩下一种疲惫的尖锐。

萧玦眉头微蹙,不喜欢她这种眼神和语气。他伸手,似乎想碰她的脸,但沈青瓷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抱紧了怀里的灰灰。灰灰感受到她的紧张,冲着萧玦低低呜咽了一声。

萧玦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瞬,收了回去,负在身后。“本王自有安排。你只需记住,听话,对你,对你怀里那东西,都有好处。” 他扫了一眼灰灰,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沈青瓷抿紧唇,不再说话,重新转回头看向窗外。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

翌日,大军开拔。主帅的马车宽敞而坚固,外表朴素,内里铺着厚实的毡毯,设着软垫小几,一应物品俱全。沈青瓷被萧玦亲自带上了这辆马车。众目睽睽之下,他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将她半扶半拉地送进车内。无数道或好奇、或敬畏、或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

马车缓缓启动,颠簸在并不平坦的官道上。灰灰被安置在角落的一个小篮里,不安地动着。沈青瓷缩在车厢最里侧的软垫上,尽量离萧玦远些。可车厢再大也有限,他存在感极强的气息无处不在。

更折磨人的是身体的不适。初经人事的疼痛并未完全消退,马车每一次颠簸,都牵动隐秘处的酸胀和残留的刺痛。她只是将身体蜷得更紧,试图缓解那难以言喻的不适。

萧玦起初靠着车壁闭目养神,但很快察觉了她的异样。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她微微发颤的肩头和紧抿的唇瓣上,眸色微沉。

“过来。” 他命令道。

沈青瓷没动,甚至闭上了眼睛,装作没听见。

萧玦不再废话,直接伸手,将她从角落的软垫上捞了过来,安置在自己腿上,用双臂圈住。这个姿势让她完全陷在他怀里,背脊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

“你放开我!” 沈青瓷挣扎起来,羞愤和身体的不适让她声音发颤。

“别乱动。” 萧玦收紧手臂,将她牢牢禁锢,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畔,“除非你想更疼。”

他的怀抱确实比冰冷的车壁和硬邦邦的软垫更稳当,大幅减轻了颠簸带来的震动。可这认知只让沈青瓷更加屈辱和愤怒。她凭什么要承受这些?凭什么要在失身于他之后,还要被迫依赖他的“体贴”?

恨意如同毒藤,在心腔内疯狂滋长。她看着横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属于男人的、骨节分明的手,手腕上还残留着一点先前激战留下的浅淡疤痕。鬼使神差地,也可能是连日来的委屈、恐惧、痛苦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猛地低下头,张开嘴,对准他手背上凸起的腕骨,狠狠地咬了下去!

用了全力,牙齿瞬间陷入皮肉,腥甜的铁锈味立刻弥漫在口腔。

萧玦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震,环住她的手臂肌肉倏然绷紧,却没有立刻抽回。他只是低下头,看着怀里像小兽般发狠撕咬的少女,看着她因用力而颤抖的睫毛和绷紧的侧脸线条,眼神幽暗难辨。

这点疼痛,与他征战沙场受过的伤比起来,微不足道。甚至比不上她昨夜在他身下无意识抓挠留下的痕迹。但这份带着恨意和绝望的反抗,却奇异地,比任何温柔迎合都更直接地戳中了他心底某种隐秘的、掌控与征服的欲望。

直到沈青瓷自己咬得牙关发酸,嘴里全是血腥味,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咬够了?”

沈青瓷松开口,喘息着,唇边沾着一点鲜红。她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里面没有怒意,只有一种让她心底发寒的、洞悉一切般的平静。

“如果没够,” 萧玦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却足以让她无法动弹。他微微凑近,目光扫过角落里竖起耳朵、紧张望过来的灰灰,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冰刃:

“再咬一下,本王就把你怀里那只脏狗,从车窗扔出去。听说官道两旁饿狼野狗不少,想必它……”

“不要!” 沈青瓷失声尖叫,瞳孔骤缩,刚才那点孤注一掷的勇气瞬间被更大的恐惧击碎。她可以恨他,可以伤害自己,但灰灰……灰灰是她在这冰冷时空里,唯一一点不带任何目的、纯粹的温暖和陪伴。

萧玦满意地看着她眼中重新盛满的惊惧,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而用指尖拭去她唇边的血渍,动作慢条斯理。

“这才乖。” 他低语,将她颤抖的身体重新按回怀里,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仿佛刚才那血腥的插曲从未发生。只有手背上那圈清晰的、渗着血丝的齿印,无声地证明着一切。

沈青瓷僵硬地靠在他胸前,再也不敢动,更不敢再咬。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混合着口中未散的血腥味,咸涩难当。她恨他的残忍,更恨自己的无力。连伤害他都做不到,连保护一只小狗都要受他威胁。

萧玦感觉到胸前的湿意,低头看了一眼她颤抖的发顶,没说什么,只是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所有的眼泪和恨意都禁锢在这方寸之间。

马车辘辘前行,载着凯旋的荣耀,也载着无声的囚笼与泪水,驶向那座权力与繁华交织的帝都。而沈青瓷知道,等待她的,绝不会是萧玦轻描淡写的一句“名分”,而是更深、更无法挣脱的旋涡。

她闭上眼,任由泪水流淌,手却下意识地,轻轻护住了自己的小腹——那里,是否已经有了更可怕的、无法摆脱的牵绊?她不敢深想。

只有手背上,那圈属于他的齿痕,和他手背上属于她的齿印,在昏暗的车厢内,隐隐作痛,仿佛某种诡异而残酷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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