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创品卖爆的兴奋劲还没过，“呵呵”俩字像盆冰水浇下来。
我盯着钱无尽那个微笑表情，后背有点发凉。
这老鬼，肯定憋着坏。
果然，没过三秒。
手机屏幕顶端，那个我一直没怎么注意的“功德汇率”小标签，数字忽然开始疯狂跳动。
不是下跌。
是暴涨。
1功德 ≈ 1.00元人民币
≈ 2.00
≈ 5.00
≈ 10.00
≈ 50.00……
数字像坐了火箭，几秒之内，突破了三位数，还在往上窜！
≈ 100.00
≈ 200.00……
最终，死死地定在了一个让我头晕目眩的数字上：
1功德 ≈ 520.00元人民币
暴涨五百二十倍！
弹幕瞬间炸锅：
“我草！汇率疯了？！”
“1功德换520块？？”
“刚才抄底的家人血赚啊！”
“等等，那文创品……”
我脑子“嗡”的一声。
不是兴奋。
是冷汗“唰”地下来了。
文创品售价是固定的功德数！
孟婆汤贴纸10功德，按现在汇率，相当于5200块人民币！
彼岸花小夜灯50功德，相当于两万六！
这哪是文创？
这是奢侈品！是抢劫！
刚才下单的观众，是用低汇率（1:1或1:10）时兑换的功德买的，相当于捡了天大便宜。
但问题来了——
文创办那边发货、结算，是按“功德”结算的！
他们才不管汇率多少，他们只认功德数量。
假设我卖出去一万功德的各种文创品，按照合同，我要支付给文创办一万功德。
可现在，我要获得一万功德，需要兑换……五百二十万人民币？！
把我拆了卖了也凑不出来！
这是阳谋！
钱无尽用海量冥币，暴力拉高了功德汇率，不是为了让我赚钱，是为了让我违约！
让我无法支付给文创办足够的功德！
一旦违约，按照合同……
我刚签的“独家战略合作”、“阴间文创推荐官”，全得泡汤！
还得赔上一大笔违约金！
更可怕的是，那些刚刚“低价”买到文创品的观众，他们的功德消费记录，在暴涨的汇率下，会显得极其“异常”！
系统会不会判定为“恶意套利”？
会不会收回商品？甚至惩罚消费者？
弹幕里已经有人反应过来了：
“等等……我刚才10功德买的贴纸，现在值5200块？？”
“我是不是无意中参与了非法金融活动？？”
“主播，这怎么办？不会把我们功德收回吧？”
“我有点慌……”
我头皮发麻。
四爷在旁边，破风箱嗓子都急哑了：“快！联系文创办！看合同有没有汇率波动条款！”
我手忙脚乱找到崔主任的聊天窗口。
“崔主任！紧急情况！功德汇率被恶意拉高了五百多倍！我们刚才的销售结算……”
消息发出去。
前面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
【消息发送失败。对方可能已离开服务区或账号异常。】
我：“……”
再拨打“文创办”的官方联络号。
忙音。
一直忙音。
弹幕更慌了：
“联系不上了？”
“是不是跑路了？”
“我们买的货还能发吗？”
“我的功德会不会被冻结？”
完了。
我感觉手脚冰凉。
钱无尽这招太毒了。
釜底抽薪。
他不用直接对付我，他只要把池子里的水搅浑，让我自己淹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汇率纹丝不动地钉在520。
后台的文创品订单，像一颗颗定时炸弹。
每一单，现在都意味着我未来可能需要支付的、天文数字般的兑换成本。
就在绝望开始蔓延的时候。
我手机，忽然又“叮咚”了一声。
不是系统提示。
是短信。
阳间银行的短信。
【您的尾号XXXX账户收到跨行转账，金额：5，200，000.00元。备注：文创品预售款（功德兑换）。】
五百二十万？！
我眼睛瞪得像铜铃。
紧接着，又是一条：
【您的尾号XXXX账户收到跨行转账，金额：2，600，000.00元。备注：文创品预售款（功德兑换）。】
两百六十万？
还没完。
叮咚！叮咚！叮咚！
一条接一条的银行入账短信，疯狂涌入！
十万，五十万，一百万，三百万……
短短几十秒。
我的阳间银行卡里，多出了两千多万人民币！
我彻底懵了。
弹幕也懵了：
“主播……你手机好像中毒了？”
“一直响？中彩票了？”
“不会是骗子短信吧？”
我颤抖着手，点开手机银行APP。
登录。
查看余额。
账户总余额：RMB 21，387，452.36
两千一百多万。
真实存在。
每一笔入账，都对应着一份文创品的预售功德，按照当前1:520的汇率，自动兑换成了人民币，打到了我的账户！
不是文创办打的。
是系统！
是地府那个冰冷的、但此刻显得无比“可爱”的交易结算系统！
它按照实时汇率，自动完成了功德到人民币的兑换，并把钱打给了我这个“销售方”！
那么……我要支付给文创办的“功德”呢？
我猛地看向阴间APP后台。
功德账户里，原本因为销售文创品而增加的功德值，正在急速减少！
【系统提示：检测到“阴间文创品预售合同”触发自动结算。】
【正在根据合同约定，从您的功德账户划转对应功德至“轮回路文创开发办公室”账户。】
【划转中：功德-10（孟婆汤贴纸），-50（彼岸花灯），-30（三生石橡皮擦）……】
【警告：您的功德账户余额不足！】
【当前功德余额：312。】
【待划转功德总额：15420。】
【功德缺口：15108。】
果然！
系统在自动执行合同，要从我这里划功德给文创办！
但我功德不够了！
大部分功德，在之前的“抄底基金”和对抗诅咒中消耗、锁定了。
活期功德只剩三百多。
缺口高达一万五！
按照现在1:520的汇率，要补上一万五功德，我需要……
七百八十万人民币！
而我刚刚到账的两千多万，是货款，是销售额！
合同执行失败，文创办收不到功德，会判定我违约！
钱无尽等的就是这一刻！
弹幕也看明白了，一片哀嚎：
“完了！主播功德不够付！”
“要违约了！”
“两千多万在手也救不了？”
“钱无尽太狠了！”
我盯着那“功德缺口：15108”，又看了看银行卡里两千多万的余额。
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转动。
功德……人民币……汇率……合同……
忽然。
我捕捉到系统提示里一个关键词：“从您的功德账户划转”。
它只认“功德账户”里的功德。
它不认人民币！
那么……
如果……
我眼神猛地亮起，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四爷！”我吼，“快！用我的阳间银行卡！现在！立刻！马上！去‘买’功德！”
四爷：“啊？现在汇率520！贵到飞天！”
“就现在！买！”我声音都在抖，“买够一万五千功德！不！买两万！快！”
四爷虽然不明白，但鬼爪已经动了起来，它显然有渠道。
只见它用我的手机快速操作，进入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看起来极其不正规的阴间黑市交易界面。
输入金额。
兑换功德。
汇率赫然显示：1功德 ≈ 520.00元人民币。
黑市汇率和官方汇率同步了。
我咬牙，输入购买金额：10，400，000元（一零四十万）。
购买功德：20000点。
确认。
支付。
手机银行APP提示：【您的尾号XXXX账户支出10，400，000.00元。】
几乎同时。
阴间APP后台，我的功德账户余额，猛地一跳！
功德余额：20312
够了！
说时迟那时快。
系统的划转提示刚好进行到最后：
【功德缺口：15108。】
【检测到功德账户余额充足。】
【继续划转：功德-15108。】
【划转完成。“轮回路文创开发办公室”已收到全部合同约定功德。】
【合同状态：履行完毕。】
【叮！】
【“阴间文创推荐官”头衔正式生效！】
【您与“轮回路文创开发办公室”的独家战略合作关系已确认！】
我瘫在椅子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
心跳得像打鼓。
银行卡余额，从两千一百多万，掉到了一千一百多万。
一出一进，我净赚……一千多万人民币？
还保住了文创推荐官的头衔和合同？
弹幕在经历了过山车般的情绪后，终于反应过来：
“我……我算一下……主播用一千万，按超高汇率买了功德，付了货款，然后手里还剩一千多万货款？”
“所以……主播不仅没违约……还因为汇率暴涨，反而……赚了？”
“钱无尽拉高汇率想坑主播，结果……给主播送了波天降横财？？”
“这波操作……我TM看傻了！”
“主播这运气……不，这反应！绝了！”
我喘着气，看着后台“合同履行完毕”的绿色提示。
看着“文创推荐官”闪闪发光的头衔。
看着银行卡里依然惊人的余额。
又看了看钱无尽那个再也没动静的聊天窗口。
缓缓地，咧开嘴。
笑了。
“四爷，”我有气无力地说，“看见没？”
“这就叫……”
“本想断我生路，奈何给我铺了条金砖路。”
四爷蹲在旁边，抱着计算器（它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鬼脸呆滞。
半晌。
它才抬起头，用破风箱嗓子，无比沧桑地叹道：
“小子……”
“我现在开始觉得……”
“钱无尽那老鬼……”
“可能不是你的对手。”
“他纯粹是……”
“给你送钱送装备送经验的……”
“新手村大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