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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冰天雪地里,浑身抖得厉害,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保镖阿强看不下去,低声劝着。
“太太,何苦呢,别跟先生倔,吃亏的是您自己。”
“那个柳欣欣……终究代替不了您的位置。”
我摇头,嘴唇冻得发紫。
我从未担心被取代。
我要的,从来只是一份全心全意的爱,一份对得起真心的感情。
顾景琛给的,只是囚笼。
管家出来了,他站在廊下,面无表情。
“太太,柳小姐丢了一只钻石耳环在雪地里,先生吩咐,请您务必找回来。”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
“找不到,就不能回屋。”
我嘴角扯出苦涩的弧度。
真可笑。
正牌太太,在雪地里给保姆找耳环。
这就是我的地位,我的价值。
深一脚,浅一脚。
积雪没过脚踝,赤裸的脚陷进去,针扎一样疼。
保镖脱下自己的厚靴子,塞给我。
“今天零下十几度,太冷了,太太,您穿上吧。”
我穿上靴子,扒开积雪,手指冻得通红僵硬。
哪里都没有那只耳环。
两个小时过去,身体开始不听使唤,泛起一种诡异的麻木。
我知道,这是失温的前兆。
我直起腰,眼前忽然一花,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雪盲症。
我踉跄一步,脚下踩空,跌进一个被积雪掩盖的浅坑。额头撞上什么硬物,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在自己房间里。
眼前依旧模糊,只有微弱的光感。
顾景琛坐在床边,眉头紧锁。
“你倔什么?身体不舒服,不会求饶吗?非要拿身体跟我作对!”
他伸手,想要碰我包扎着厚厚纱布的脚,但是又停住了。
“医生说了,再晚一点,你这脚就保不住了!”
我沉默地转过头。
不想看他,也说不出话。
他看着我无神的眼睛,语气缓了缓。
“雪盲的问题,医生说了,四五个小时就能恢复,你先好好睡一觉吧。”
他替我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走到外间接电话。
“嗯,项目出了问题……我知道。”
“好,我坐夜班飞机过去,两个小时后出发。”
他的脚步声远去,我心里想到了一个计划。
我挣扎着爬起来,摸索着走出房间。
突然,我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是那个保镖阿强。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帮我,把我塞进车后备箱……我要离开这里……求你了……”
保镖皱眉,眼神挣扎。
他想起,他妹妹重病时,是我暗中资助,找了最好的医生。
他咬了咬牙。
“好。”
他支开司机,找来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我蜷缩进去,他把我放进后备箱的角落。
刚弄好,顾景琛就带着助理,快步走来。
“走,去机场。”
引擎启动,司机忽然“咦”了一声。
“奇怪,车子怎么重了这么多?感觉像多了百来斤……”
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砰砰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顾景琛皱眉。
“怎么回事?”
保镖立刻接口。
“雪天路滑,我下车检查一下。”
他下车,假装绕车一周,敲敲轮胎,看看底盘,又打开了后车厢。
他回到车上,语气自然。
“没问题。可能是上次准备送去养老院的物资,一直没卸车。东西多,显重。”
顾景琛似乎想起了这事。
“哦,对,要给阿玫的妈妈换个轮椅。等我回来再说吧。”
车子再次准备启动。
就在这时,柳欣欣慌慌张张从别墅里跑出来,拍打着车窗。
“琛哥,不好了,太太不见了!到处都找过了,都没有她的人影!”
顾景琛脸色骤变,他猛地推开车门下车。
他凌厉的目光,瞬间射向车尾的后备箱。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锐利。
“我记得……阿玫以前,救过你妹妹的命,对吧?”
保镖身体一僵,眼神闪烁。
“先生,我……”
顾景琛不再废话,直接上前,一把打开了后备箱。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