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陈东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我躲在几公里外的一个廉租房里，通过笔记本电脑，看着摄像头传回的实时画面。
直播间里，只有一个观众。
ID是“M”，我知道，那是苏蔓。
画面里，陈东脸色铁青地冲进了他的主卧室。
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的，正是我发给他的那张朊病毒照片。
他疯了一样，开始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打开了他最先进的空气检测仪，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他稍微松了口气。
但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他不会罢休的。
果然，他从一个秘密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手持式的深层紫外线扫描仪。
那是比我用的紫外线灯，要高级一百倍的设备。
专门用来检测最微小的有机物残留。
他打开了扫描仪。
然后，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他的牙刷上，他的枕头上，他的睡袍上，那一片片，如同鬼魅般，散发着诡异绿色荧光的斑点。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床头柜。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冲进浴室，将扫描仪对准了那个昂贵的智能马桶。
当他看到冲洗喷头上，也布满了同样的绿色荧光时，他崩溃了。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瘫倒在地。
“不……不可能……”
他浑身发抖，眼神涣散，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这只是开胃菜。
陈东，你的地狱，才刚刚开始。
我按下了电脑上的另一个按钮。
藏在通风口里的迷你投影仪，开始工作。
它将我事先准备好的，一段经过处理的影像，投射在了洁白的墙壁上。
那是张雅的照片。
一张张，从她生前阳光灿烂的笑脸，慢慢变成失踪后，寻人启事上那张苍白焦虑的脸。
最后，定格在一片血色之中。
同时，房间里的智能音响，也开始播放我合成的声音。
那是张雅的声音。
“陈总，我的血，洗干净了吗？”
“陈总，你闻到了吗？死亡的味道。”
“你逃不掉的。”
“我们，都在你的身体里了。”
“啊——！”
陈东抱着头，在地上疯狂地打滚。
他的洁癖，他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我无限放大，变成了摧毁他理智的武器。
他像疯了一样，撕扯着自己身上那件昂贵的睡袍，仿佛上面爬满了蛆虫。
他冲到洗手台，用消毒液疯狂地搓洗自己的双手，皮肤很快就破了，鲜血淋漓。
可他停不下来。
因为他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已经“被污染”了。
直播间里，苏蔓的ID在疯狂地闪动。
她一定也吓坏了。
她一定在给陈东打电话，但陈东，已经听不见了。
他被我，关进了他自己用恐惧构建的牢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