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月只笑笑不说话。
气氛僵硬之时,宋嬷嬷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各位主子,太后有请。”
内殿。
浓郁的檀香熏的人喘不过气来。
太后手里正盘着佛珠,端的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旁边坐着她的侄女——皇后。
两人仿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端庄无比。
众妃嫔齐齐行礼:“参见太后(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再次见到她,沈栖月只觉浑身恶寒,她永远也忘不了,太后站在岸上,那像看蝼蚁一样看她的眼神。
“都起吧,今日也算热闹。”
众妃嫔按着位份落座,视线却都停留在了台上的二人身上。
皇后捧着茶盏,笑意温婉,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母后您的寿辰将至,六宫上下都盼着为您好好庆贺一番,届时命妇朝拜,歌舞宴饮,定要办得风风光光才是。”
太后慈祥一笑,“不必风光大半,只要你们这些小辈都能陪在哀家身边,哀家就知足了。”
“哪里的话?”皇后笑道,“您的寿辰乃重中之重,陛下前些时日也交代了侄女,让侄女以您的喜好为先。”
众妃嫔纷纷捧场。
哄得太后喜笑连连。
沈栖月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在心里数起了蚂蚁。
她最烦这些恭维的场景了。
明明一句话能讲完的事,非要拖着一群人,讲上半个时辰。
“溶妃。”
太后突然点她。
“今日瞧你这模样,可是病了?”
沈栖月撑着扶手起身行礼,身体摇摇欲坠,眼尾泛着泪花,“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确实病了,这两日夜里总惊梦连连。”
她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不过每月只有两次拜见太后的机会,臣妾实在是舍不得错过,故而坚持前来请安,还请太后娘娘莫要怪罪。”
这话一出,众人的眼神齐齐汇聚在沈栖月的身上。
只见她今日一身月白色长裙,裙摆绣着缠枝纹样,腰间同色玉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好一朵我见犹怜的……病弱娇花。
太后一噎,不知该夸她实诚,还是讽她太过胆小。
原本那些想惩罚她的理由,也只能作罢。
总不能和这么个病歪歪还坚持拜见她的宫妃计较,岂不失了仁善。
“既病了,就安排太医好生瞧瞧,这绿头牌也不必挂了,免得将病气带给皇帝。”
沈栖月心中窃喜:还有这好事?
连忙颔首,“是,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众妃不约而同在心里翻起了白眼,这绿头牌早被陛下烧了,哪里还谈什么翻不翻的。
况且就陛下的性子,让他翻牌子,还不如让他杀几个人来的痛快。
太后到底是老了,连消息都不灵通了。
林贵妃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被眼尖的皇后一眼看到。
“林贵妃,有何好笑的?不如说出来,让母后和诸位姐妹一同笑笑?”
太后脸色转冷,目光同样落在她的身上。
林贵妃心有不忿,却不敢放肆,只随口扯出一句瞎话,“臣妾养的猫儿近些时日发情了,闹的紧,方才嫔妾正是想到了它,所以才忍不住笑了两笑。”
内殿静了下来。
玉婕妤硬着头皮上前,“诸位娘娘有所不知,前些时日,嫔妾去贵妃姐姐那儿,正见毛球趴在地上滚作一团,嘴里还喵喵叫个不停,那样子确实滑稽。”
心里却是骂起了林贵妃,好端端的提什么发情的猫儿,那她们这些嫔妃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