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影响,但我想知道。”
对。
没错。
即便她的确没有主宰权,但有知情权。
她就是想知道。
她就是这么霸道!
他觉得麻烦的话,退货吧。
大不了,又回到翻个身都会滚下来的那个地方。
男人拿筷子夹菜的动作顿了下。
……
他低垂着眸,看不清俊脸神色,但似乎对此又不陌生。
他缓缓地抬眸,似备好了说辞。
他问,“你知道又能如何?跟昨天一样,不许自己有罪恶感吗?”
他讥笑,“沈瑜,你连自己都弄丢了,还在这儿有道德感?怎么,跟有妇之夫睡或者包养,让你极其可耻?还是,一如既往地,连一点瑕疵都接受不了?”
“收起你的清高,从你进入这儿开始,我便警告过你,别玩花样。你是我花钱买回来的,作为被买者,你的态度不该是这样。是肆无忌惮大不了回去?沈瑜,你觉得被退回去,都没有下场吗?”
沈瑜惊在原地。
……
是。
她好像又忘记了。
那个地方,曾经她刚到的时候,也有几个朋友的。
可她们像她那天一样被带走后,就没回去过。
沈瑜听过盯着她吃药的,三位医生聊天说,失败了。
然后,后面不是有个巨大的火化场吗?
沈瑜总是半夜听到烈火燃烧的声音以及哭泣声。
她们说,她们被买主退后,扔那儿烧了。
没价值的东西,就该烧掉。
沈瑜垂着个头。
所以。
她想或者,讨好他,就是她生存的基础。
可沈瑜不喜欢!
他对她好像很了解。
可她对他却一知半解。
即便她没有权力讨论这些,但她还是可以知道一些的吧。
……
沈瑜不说话。
嘴里含着饭,呆呆地。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我还是想知道,就算什么都更改不了,但我也想知道。”
如果真有一天,她被人打了,骂了,好歹也让她好受点。
倒也不是道德感。
就是,不想浑浑噩噩。
沈瑜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起,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多大,唯一记忆就是那个地方,可那个地方,喜欢对她问东问西的医生,总是对她重复着说,“你的这个问题,三天前就问过了。”
沈瑜那时才知晓。
她的记忆,每三天都会重置一次。
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自己多大,不记得前一秒做什么。
只记得,她这样,好久好久了。
久到什么时候。
她也不记得了。
这是她第一次,除超过三天以外,还有记忆。
所以。
她想记下。
趁她没有重置,趁她还能记。
……
这次,换男人沉默了。
沈瑜未见他低垂的眸,夹菜停顿的手,受影响地,变的幽深,变的用力。像下一秒,筷子就会被折断。
男人似乎在隐忍。
他迎视沈瑜眸中的恳切。
真挚地,没有一丝杂质,就像她昔日对他承诺的一样。
“我还单身,婚姻这场坟墓,我还想多活几年。”
言下之意,他没结婚,没绯闻对象。
她可以了解,买她回来,就是解决生理需求。
沈瑜却惊诧在原地,“倒也不用降低我的罪恶感或者怜悯我说谎吧。”
男人:“……”
“你觉得我在说谎?”
“不然呐?”
“沈瑜!”
“你多大了?”
男人:“……”
“又想问这个重要吗?你三十五应该有了吧?”
……
男人觉得自己没扔筷子走人,算他有涵养了。
“我有这么老吗?”
沈瑜点头。
男人放下手中的筷子,深呼吸,“那你记得自己多大了?”
沈瑜不记得,但她知道,买卖未成年是犯法的。
他再有钱,也不可能犯法。
当然。
可能他根本不会受到制裁。
“十八!”
她答的很响亮。
喝水舒缓心中郁结的男人,没一口水向她喷来,也算他有涵养了。
“十八?”
呵,他讥笑,嘲弄自己,怎的还跟她较真起来。
但也不知是尊严作祟,还是骨子作怪。
他似笑非笑地问,“你十八,我三十五,那你得叫我什么?”
沈瑜下意识地答,“小叔……”但后面的那个字,卡在了喉咙里。
沈瑜也不知怎的,很迷惘。
她望着男人戏虐的神色,怔了几秒,吐出两个字,“大、叔?”
“对,大叔!或者大伯?”
闻言,男人笑了。
气笑了。
胸膛起伏的极其厉害。
就差掀桌子了。
“大叔?”
他重复着这个像给他定了耻辱的称呼。
喃喃着。
悲痛着。
哪怕是小叔,他也能接受啊。
沈瑜。
你的诅咒,四年了,还是一样的灵验。
看到现在的我因你的诅咒依旧不幸,你应该是高兴地吧。
真是一样都不给他存幻想。
你也只是会在做噩梦时,才喊他,小叔。
……
“我又说错话了?”
沈瑜睨他。
每当他发出这种,看似大喜实则悲凉的笑声,沈瑜就知道,她又说错话了。
但她又没改。
因为她觉得,她从来都没有说错。
是他觉得她说错了。
男人睨她,“你觉得呐?”
沈瑜回他,“你不要我觉得,你要你觉得。所以,你究竟多大?”
他肯定是说谎地。
孩子都有了,还骗她?!
果然是混蛋!
还单身的话,妇人还找来两次?
她是不记得了,但她又不是傻子。
虽然,他觉得她是,但她不是。
她很聪明地。
……
男人再次地气笑了。
无语到,大概是要让沈瑜,也感受一下此刻他的心情。
他回了句,“比你大!”
沈瑜:“……”
这不是废话么?
等于白回答!
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是比她大啊。
“吃饭,在多说一句话,别吃了。”
凶得咧。
又变脸了。
肯定三十五。
不!
四十。
更年期。
用过晚餐后,保姆已把房间收拾好了。
沈瑜每次吃完药都想睡觉。
今天也没例外。
她进浴室,洗了个澡。
保姆要求的。
其实,她也并非生活不能自理,在那个地方,她还是有自己洗澡,换衣服的。
沈瑜吹干头发,想着今晚可能会跟昨晚一样,就赶紧出浴室,钻被窝,快点睡觉,睡着了,就不用做那事了。
然呢,沈瑜却未料,洗澡期间,已换深色丝质睡衣的男人,已坐在床上。
他等她,好像等了许久。
暖黄的灯光将他捧着本书看的神颜渲的格外勾人。
——今晚,他想做。
沈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