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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上午九点。镇上公证处门口。
我把所有材料塞赵静语手里：“进去，签你一个人的名。快。”
赵静语攥着材料，转身就往里走。
下一秒，三辆自行车嘎吱横在公证处门口，堵死去路。
赵志诚从车上跳下来，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片人。
不只赵家亲戚，还有好几个生面孔，穿着四个兜的中山装，脸色铁青。
“想办公证？”
赵志诚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问过我们了吗？”
他旁边一个戴眼镜的中山装上前一步，
“我们是县里‘破除封建迷信办公室’的。”
“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人利用封建迷信手段，欺诈群众，非法侵占集体财产！”
他手指直戳我鼻尖：“就是你！”
我护住赵静语，冷笑，
“封建迷信？赵志诚，你跟你那四个堂兄弟媳妇的腌臜事，要不要我现在当众说说？”
“你少来这套！”
赵志诚突然大吼，脖子青筋暴起，
“老子想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什么太奶！你就是个懂点歪门邪道的神婆！不知道从哪儿打听了我们赵家点破事，就来装神弄鬼！”
他这么一喊，身后那群亲戚眼神也开始游移。
王桂花跳出来帮腔，
“对！你要是太奶，你咋不飞上天？咋还得坐自行车？大家别怕她！她就一张嘴！”
“把她抓起来！”另一个中山装挥手，“还有赵静语！合伙诈骗！”
七八个汉子冲上来就扭我们胳膊。
我抬脚踹翻一个，另一个立刻用麻绳套我脖子。
赵静语被两个妇女抓住头发，往地上按。
“放开她！”我挣扎，绳子越勒越紧。
“放开？”赵志诚走过来，抡圆了胳膊给我一耳光。
“啪！”
我脸一偏，嘴里泛起腥味。
“神婆是吧？太奶是吧？”
他揪住我头发，逼我抬头，“老子今天就把你打成死婆！看你还显不显灵！”
拳头跟雨点似的砸下来。
“你们不怕吗！”
我嘶声喊，“赵志诚！你死去的爹就在这儿看着你呢！”
“我看你妈！”
赵志诚一脚踹在我肚子上，“还在编！给我打！往死里打！”
“这种搞封建迷信骗钱的神棍，打死也活该！”
我瞬间突出一大口鲜血，蜷缩在地上。
赵志诚还嫌不过瘾，抄起一旁的木棍就往我身上狠狠砸来。
一棍又一棍，很快我就倒在了血泊中。
他看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的我，开始大笑起来。
“啊？不是说太奶吗？倒是显灵啊？怎么被打成这样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看你就是个……”
他话还没说完，巷子口突然涌现出一股白雾。
随之而来的是低沉的吼叫声，重叠的，苍老的，嘶哑的，男男女女，几十个声音合在一起。
赵志诚猛地回头。
巷口的浓雾里，出现了无数道身影。
穿着长袍马褂的，裹着小脚绣花鞋的，戴着瓜皮帽的，拄着拐杖的……
男女老少，高高矮矮，把巷口的光都遮暗了。
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盯着赵志诚，一字一句地说。
“想看显灵？这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