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虚无边缘
离开黑风谷后，苏辰三人在沙海小镇休整了三日。药痴用补天石碎片辅以灵药，伤势已无大碍，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被噬魂剑吸走的精血，不是短时间能补回来的。
这日清晨，药痴将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铺在桌上，地图上用朱砂勾勒出一条蜿蜒的路线，终点处画着一个奇异的漩涡图案。
“这是当年魔皇绘制的残图。”药痴指着漩涡，“这里就是虚无边缘，传说中‘界心’所在的地方。补天石的主体，应该就藏在界心深处。”
苏辰看着地图上标注的路线，眉头微皱：“这条路要穿过‘无回渊’和‘断魂崖’？那两处不是早就被列为绝地了吗？”
“是绝地，也是捷径。”药痴收起地图，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绕路的话至少要半年，而且沿途肯定有骨殿漏网之鱼的眼线。我们没时间耗了。”
柳青妍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短剑。她知道苏辰决定的事不会更改，能做的只有陪他一起面对。
三日后，无回渊边缘。
这里与其说是深渊，不如说是一片被虚无侵蚀的戈壁。地面龟裂如蛛网，缝隙中不断渗出灰黑色的雾气，连阳光都无法穿透。偶尔有被雾气吞噬的鸟兽，连尸骨都不会留下。
“进去后紧跟着我。”药痴从储物袋中取出三枚玉佩，玉色暗沉，上面刻着与补天石相似的纹路，“这是‘定魂玉’，能暂时抵挡虚无的侵蚀，但最多只能撑三个时辰。”
苏辰与柳青妍接过玉佩，贴身戴好，只觉一股微弱的暖意包裹全身，让周围冰冷的气息消散了些许。
三人踏入无回渊，刚走了不到百丈，周围的景象突然扭曲。原本龟裂的地面变成了翻滚的黑色海洋，无数扭曲的人影在海中沉浮，发出凄厉的哀嚎。
“是虚无的幻象，别分心！”药痴低喝一声，手中的木杖在地上一顿，杖顶亮起一道青光，将幻象撕开一道裂缝，“跟着青光走！”
苏辰握紧柳青妍的手，混沌之力在双目流转，死死盯着药痴杖顶的青光。那些人影不断伸出手，试图将他们拉入“海洋”，指尖触碰到定魂玉的光晕时，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化作黑烟消散。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石林。石林中的岩石奇形怪状，表面布满了眼睛般的孔洞，孔洞中闪烁着幽光，仿佛在窥视着闯入者。
“小心，这是‘蚀魂石’。”魔皇残魂的声音在苏辰脑海中响起，“它们能吸收神魂，当年本皇的亲卫在这里折损了大半。”
话音刚落，最前方的一块岩石突然裂开，从孔洞中射出无数黑色的丝线，直取药痴的后心。药痴反应极快，木杖向后一挡，青光爆发，将丝线震碎，怒喝道：“孽障！”
更多的蚀魂石被惊动，纷纷裂开，黑色丝线如暴雨般射来。苏辰将柳青护在身后，万魂幡展开，金色魂影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丝线的同时，魂火顺着丝线蔓延，竟将几块蚀魂石点燃，岩石发出痛苦的嘶吼，渐渐化为灰烬。
“这招管用！”柳青妍眼睛一亮，立刻祭出火焰符，红色的火焰落在蚀魂石上，虽不如魂火霸道，却也能暂缓它们的攻势。
三人且战且走，耗费了近一个时辰，才冲出石林。定魂玉的光晕已经黯淡了不少，苏辰能感觉到，玉佩中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
“休息片刻。”药痴靠在一块相对完好的岩石上，喘着粗气，“还有半个时辰，定魂玉的力量就要耗尽了。”
苏辰取出干粮和水，递给柳青妍，自己则靠在她身边，闭目恢复灵力。脑海中，魔皇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这无回渊比当年更危险了，虚无的侵蚀正在加剧。”
“界心……到底是什么地方？”苏辰在心中问道。
“是界壁的核心。”残魂沉默片刻，缓缓道，“当年本皇想打破界壁，就是想从界心找到加固的方法，却差点被虚无吞噬。那里不仅有补天石，还有……守界人的秘密。”
苏辰心中一动：“白夜的先祖，也去过界心？”
“不仅去过，他们就是界心孕育的守护者。”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只是后来……他们选择了与虚无妥协。”
这个答案让苏辰震惊不已，正要追问，药痴突然低喝一声：“小心！”
只见远处的黑雾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黑袍，白骨面具，正是骨殿的人！而且不止一个，密密麻麻的黑袍人从黑雾中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面具上刻着诡异的符文，散发着比之前骨殿殿主更恐怖的气息。
“苏辰，我们又见面了。”为首的黑袍人开口，声音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没想到你能走到这里，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苏辰瞳孔骤缩：“你是谁？”
黑袍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被虚无侵蚀了大半的脸，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却一片灰白，闪烁着与虚无黑影相同的光芒：“忘了告诉你，我是骨殿最后的殿主，也是……当年给魔皇递剑的人。”
魔皇残魂的声音瞬间变得暴怒：“是你！林墨！”
“正是在下。”林墨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老东西，别来无恙？当年没能彻底吞噬你的神魂，真是可惜了。不过没关系，今日我会连这小子一起，送入虚无，让你们师徒……在黑暗中团聚。”
他猛地抬手，周围的黑袍人同时扑了上来，手中的骨刃闪烁着灰黑色的光芒，显然都被虚无之力淬炼过。
药痴将苏辰与柳青妍护在身后，木杖上的青光暴涨：“小子，带着柳青妍冲出去！去界心！补天石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那你呢？”柳青妍急道。
“老夫活了九千年，够本了！”药痴大笑一声，竟主动冲向黑袍人，木杖挥舞间，青光如匹练般横扫，“快走！”
苏辰看着药痴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林墨，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最终咬牙道：“青妍，走！”
他拉起柳青妍，万魂幡全力展开，金色魂影形成一道洪流，撕开黑袍人的包围圈，朝着无回渊深处冲去。
“想跑？”林墨冷笑一声，身形化作一道黑影，追了上来，“把虚空之钥留下！”
灰黑色的气流如毒蛇般缠上苏辰的后心，苏辰猛地回身，混沌之力与魂火交织成拳，狠狠砸在气流上。两股力量碰撞，苏辰被震得气血翻涌，柳青趁机祭出数张符箓，暂时阻挡了林墨的脚步。
“快走！”苏辰再次拉起柳青妍，头也不回地冲向远方的黑暗。
身后，药痴的怒吼与黑袍人的惨叫渐渐远去，最终被无回渊的风声吞没。
苏辰紧紧握着柳青妍的手，掌心的定魂玉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