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陆氏主播速成班的降维打击
“哥！晏哥！看这里！”
陆子明举着手机，在公寓客厅里上蹿下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茶几上摊着《抖音直播话术大全》《3天涨粉10万秘籍》《高情商主播的100个金句》——全是他连夜从某宝买的。
李承晏坐在沙发另一端，背脊挺得笔直如松。他穿着陆子明给他买的真丝家居服，料子滑得像水，但他坐姿依旧是大殿听政的架势。手里拿着一本《现代汉语词典》，正翻到“网络流行语”附录页。
“首先！”陆子明竖起一根手指，“称呼。不能叫‘朕’，不能叫‘孤’，更不能叫‘寡人’！要亲民！懂吗？亲民！”
李承晏抬眼：“如何亲民？”
“忘掉你那套‘君臣礼仪’，学会和观众拉近距离！” 陆子明举着白板笔，像个急着交差的太傅，“记住，观众是上帝，是衣食父母 ——”
“放肆。” 李承晏眉头微蹙，“君为天，民为地，天地有别，岂能颠倒？”
陆子明差点把白板笔甩出去：“现在是现代社会！人人平等！你得喊他们‘宝宝们’‘家人们’，显得亲切！”
“宝宝？” 李承晏指尖摩挲着沙发扶手，语气严肃，“婴孩牙牙学语，懵懂无知，朕乃九五之尊，岂可妄称人父？”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家人’，朕无姊妹兄弟，何来家人？”
弹幕预演区的工作人员憋笑憋得肩膀发抖，陆子明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打开某顶流直播间：“你看！人家主播都这么喊！‘家人们点个关注不迷路’‘宝宝们左上角福袋领一波’！”
李承晏盯着屏幕里主播夸张的表情，眼神复杂：“此乃…… 市井叫卖之术？”
“这叫互动！叫流量密码！” 陆子明快急疯了，“你就照着念一遍：‘宝宝们，点个关注吧’！”
李承晏沉默半晌，像是做了巨大让步，缓缓开口，语气庄重如颁布圣旨：“…… 幼童们，点击屏幕左上角，添注关注，庶几日后相见，不致陌路。”
“再者，”李承晏继续，“‘家人’乃血缘至亲。素未谋面者，何以为家？”
陆子明捂住胸口：“这是比喻！比喻懂吗？！”
李承晏想了想：“嗯。如同‘爱卿’也非真卿，乃君臣之喻。”
“对……等等，不对！”陆子明抓狂，“反正不能叫爱卿！粉丝会以为你在玩角色扮演玩过头了！”
工作人员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
李承晏放下词典，起身走到窗边。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侧脸上切出明暗相间的条纹。这个角度，陆子明不得不承认——哪怕穿着现代睡衣，这人的气场依然像刚从龙椅上走下来。
“昨夜我细观弹幕，”李承晏说，“众人嬉笑调侃，称我‘陛下’，问‘何时选妃’，言‘欲当太监’——看似戏言，实则乐在其中。”
他转身，目光清明：“既如此，不如便以此‘人设’为始。不必强学你那些……呃，‘亲民话术’。我自有我的‘帝王话术’。”
陆子明张了张嘴，忽然福至心灵。
对啊！
现在最火的是什么？反差萌！禁欲系！高冷人设！
一个长得帅、气质佳、知识渊博，还一本正经自称“朕”的古风男神——这不比千篇一律的“宝宝们”香？
“我懂了！”陆子明一拍大腿，“你就做你自己！不，做‘皇帝版的你’！该批奏折批奏折，该上朝上朝——不对，该直播直播！但是！”
他凑近，眼睛发亮：“咱们得把这个‘帝王日常’包装成现代人能看懂、能参与的东西。比如……”
二、第一次正式直播：陛下上朝（现代版）
当晚八点，@晏承·古典心流 直播间准时开启。
标题陆子明想了很久，最后决定用：#陛下今日奏折已批，现准诸卿觐见#
镜头里，李承晏没穿龙袍，但穿了一件定制的中式立领白衬衫，袖口绣着暗纹云雷。背景是陆子明连夜布置的“御书房现代版”——红木书案（宜家款，但铺了绣金桌旗），文房四宝，一面墙的书架（大部分是空书壳，但有几本真古籍是陆子明借来的）。
开场十分钟，在线人数从零涨到五万。
弹幕：
【来了来了！陛下的直播间！】
【今天批什么奏折？】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跪着吃！】
李承晏没看弹幕。他先焚了一炷香——不是线香，是陆子明买的“沉香味香薰蜡烛”，说安全。然后净手，用的是一套汝窑天青釉的洗手盏（仿品，但做工不错）。
“今日首本奏折。”他拿起平板电脑——陆子明特意给它套了个檀木外壳，看起来像奏本。
弹幕笑疯：
【奏折是iPad！】
【陛下用触控笔批红吗？】
【求看朱批特效！】
李承晏点开第一条评论——陆子明事先筛选过的“优质提问”。
“用户‘朕的御膳房总管’问：陛下平日早膳用何物？”李承晏念完，抬眼看镜头，“大梁宫廷，晨起先饮一盏参茶暖胃。随后是四品点心：荷花酥、枣泥糕、奶饽饽、及……一种裹蜜豆的糯米团子，先生当年称之为‘豆沙青团’。”
他顿了顿：“至于此界，陆卿——即我的经纪人——给我点了‘煎饼果子’。尚可，但薄脆不及大梁的‘响铃’酥脆。”
弹幕：
【哈哈哈哈经纪人叫陆卿！】
【煎饼果子：我何德何能】
【豆沙青团！陛下还记得林先生！】
李承晏看到最后一条，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嗯。”他只应了一声，继续下一条。
直播进行到半小时，陆子明在镜头外举牌子：互动！连麦！
李承晏略一颔首，接受了第一个连麦申请。
屏幕一分为二，对面是个穿着汉服、化着桃花妆的女主播，ID叫“柔柔今天也想穿越”。
“啊啊啊陛下！”柔柔双手捧脸，“我真的好喜欢你的直播！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
李承晏：“准。”
“就是……”柔柔眨眨眼，“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我穿越到大梁朝，以我的颜值，能在后宫排第几呀？”
弹幕：
【哈哈哈哈送命题！】
【陛下快跑！是陷阱！】
【柔柔又在调戏古风男神了】
李承晏面不改色。
他仔细端详了对方三秒——不是看脸，是看衣饰、妆容、仪态。那眼神像在鉴宝，不带半点旖旎。
“首先，”他开口，“姑娘此身‘汉服’，形制有误。交领右衽无误，但袖宽逾制——大梁礼制，民女袖宽不过一尺二，姑娘此袖约一尺八，已近士人礼服之制。”
柔柔笑容僵住。
“其次，面妆。”李承晏继续，“桃花妆兴于晚唐，大梁女子多施‘薄朱檀’，即淡檀色腮红，施于眼下，而非颧骨。姑娘所施位置……嗯，若在大梁，恐被误认为染了风疹。”
弹幕：
【哈哈哈哈风疹！】
《救命！皇帝陛下他抖音不及格》第二章（续）
柔柔的脸从桃花粉变成了猪肝红。
“最后，”李承晏语气依旧平稳，“大梁选妃，首重德容言功。‘德’为首，‘容’次之。且宫中女子，须通《女诫》《内训》，擅女红，知进退。非仅凭‘颜值’可定。”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依朕观之，姑娘直播时言语跳脱，举止……嗯，略显活泼。若在大梁，恐难通过初选。”
沉默。
长达五秒的沉默。
然后弹幕井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陛下：凭实力单身！】
【柔柔：我只是想撩个汉，你却给我上历史课！】
【客观！严谨！直男（帝王）式审美！】
【我笑到邻居报警！】
柔柔啪地断了连麦。
陆子明在镜头外扶额——完了，把平台一姐得罪了。
但神奇的是，直播间人数不降反升，瞬间突破二十万。礼物刷得飞起：
用户【今天学做合格后妃】打赏了一个“凤冠”
用户【陛下缺史官吗】打赏了一个“文房四宝”
用户【风疹仙子柔柔】打赏了十个“狗头”
李承晏看着那个“狗头”特效，皱眉：“此物……是何寓意？”
弹幕：
【是保护陛下狗头的意思！】
【意思是陛下太直了小心被打！】
【是夸陛下可爱！】
李承晏似懂非懂，但还是颔首：“谢……嗯，谢卿打赏。”
这句“谢卿”又让弹幕疯了一轮。
三、带货初体验：陛下亲自试毒
三天后，陆子明接了个商务——推广一款网红桂花糕。
“很简单！”陆子明把样品摆到李承晏面前，“你就说好吃！特别好吃！然后念两句广告词，让他们下单！”
李承晏看着那盒包装精美的糕点，没说话。
他先拿起盒子，仔细端详配料表：“白砂糖、糯米粉、麦芽糖浆……嗯，无矾，尚可。”
然后打开盒子，取出一块，对着光看色泽：“金黄偏暗，应是糖色稍重。”
接着凑近闻了闻：“桂花香不纯，混有香精气。”
陆子明急了：“哥！你别拆台啊！就说好吃！”
李承晏瞥他一眼，没理会。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这是他穿越时随身带的少数物品之一。打开，里面是一支银簪。
弹幕：
【？？？银簪？】
【陛下要干嘛？】
【该不会是……】
李承晏用银簪轻轻刺入桂花糕，拔出，观察簪尖。
“无毒。”他宣布。
然后才掰了一小块，放入口中。细嚼，品味，吞咽。
全程沉默。
陆子明心脏快跳出来了。
终于，李承晏开口：“尚可。”
陆子明刚松一口气——
“但，”李承晏继续说，“不及大梁‘御膳房’所制。彼处桂花糕，取中秋后第二茬金桂，以蜜渍之，藏至冬月，配当年新糯米，石磨细碾，蒸时垫鲜荷叶，取清香。成品色如琥珀，透光见花瓣，入口即化，余香半日不散。”
他看向镜头，语气诚恳：“此糕售价几何？若高于二十文……嗯，二十元，朕建议诸卿，不如自购糯米、桂花、蜂蜜，按朕方才所言试制。若需具体方子，可私信索取，朕……我可口述。”
弹幕：
【哈哈哈哈甲方哭晕在厕所！】
【陛下带货带成了打假！】
【求方子！我要做陛下同款！】
【金主爸爸：我花钱是让你夸我的！】
陆子明眼前一黑。
但更魔幻的事发生了——那款桂花糕的销量，在直播结束半小时内，暴涨300%。
品牌方紧急联系陆子明：“晏老师是不是不满意？我们可以改配方！按照他说的改！下一批就做‘大梁御膳房复刻版’！请他代言！”
陆子明：“……”
这世界疯了。
四、宫廷礼仪与现代科技的碰撞
直播逐渐步入正轨，但李承晏的“职业惯性后遗症”开始显现。
最经典的一幕发生在一周后。
那晚直播主题是“古代文房雅趣”，李承晏在演示如何制作“松烟墨”。过程极其复杂：从选松木、建窑、点火、取烟、和胶、捶打、定型、阴干……他讲得深入浅出，直播间在线人数稳在五十万。
结束时，陆子明示意他看弹幕，挑几条回复。
李承晏看向右侧弹幕列表——密密麻麻的文字飞速滚动。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右手，食指在空中虚点。
“此条，‘求墨锭购买链接’，准。陆卿稍后置办。”
手指下划。
“‘想学书法但手抖’，嗯……可先从‘永字八法’练起，朕明日可演示。”
再下划。
“‘陛下手好好看’，此与主题无关，驳回。”
再下划。
“‘今天作业没写完来看直播’，嗯？既知有课业，何不先完成？驳回，并罚……咳，并建议先去写作业。”
他手指在空中起落，神情专注，如同在批阅奏折。偶尔还无意识地在空中画个圈——那是他批“阅”字的习惯手势。
弹幕先是懵：
【陛下在干嘛？】
【虚空批奏折？】
【他在给弹幕批红！我的天！】
然后沸腾：
【吾皇万岁！臣的弹幕被批‘准’了！】
【我被驳回了！但好开心！】
【陛下批我！快批我！】
礼物特效淹没了屏幕。
陆子明看着后台数据，喃喃自语：“这技能……还能这么用？”
下播后，李承晏看着自己的手，也沉默了。
“习惯了。”他低声说，“十年，每日晨起便是数百本奏折。朱笔一点，可定生死，可决国策。如今……”
他看着平板上那些转瞬即逝的弹幕。
“这些‘弹幕奏折’，虽无关国运，却字字鲜活。”他忽然笑了笑，“有趣。”
五、槐树叶ID的第二次私信
直播间的成功没有让李承晏忘记最重要的事。
每晚下播后，他都会打开抖音，搜索用户【aoe野生代言人】——那个槐树叶头像。
主页依然空荡荡，没有作品，没有动态。
但三天前的深夜，他收到第二条私信：
“晏老师，您上次直播说，拼音教学法源自一位故人。能多说说那位故人吗？”
李承晏盯着这句话，看了整整十分钟。
他打字回复：“她姓林，擅教学，创拼音，曾言‘拼音是门，汉字是殿’。”
发送。
没有已读提示，没有回复。
他又发：“阁下认识她？”
依然沉默。
但李承晏不放弃。他开始在这个ID可能出现的所有地方留言——当然，是用只有他和林昭明懂的“大梁拼音密语”。
在历史科普视频下评论：“jīntiān tiānqì hěn hǎo，xiàng dāngnián dōnggōng de qiūtiān。”（今天天气很好，像当年东宫的秋天。）
在书法教学视频下写：“nǐ jiāo de ‘yǒng’ zì bā fǎ，dì èr bǐ huà de qǐshǒu bù duì。”（你教的‘永’字八法，第二笔画的起手不对。）
在古文解读视频下留拼音缩写：“LYXX，W ZNS。”（林昭明，我在哪。）
他知道这很冒险。如果这个ID不是她，对方只会觉得他疯了。
但他赌。
赌那个会精准指出《兰亭序》错字的人，赌那个用“aoe”当ID的人，赌那个槐树叶头像——
赌是她。
六、周教授的怀疑
帝都某大学文学院办公室。
周文渊教授戴着老花镜，正反复观看一段录屏。
屏幕上，是李承晏直播讲解《尚书·禹贡》的片段。年轻的主播声音清朗，逐字解读九州贡赋，讲到“厥土青黎”时，他无意识用了某个古音读法——不是现代学界通行的拟音，而是一种更圆润、更自然的发音。
“就是这个。”周教授按下暂停，指着波形图，“你们听，他发‘黎’字的声母，不是标准的现代‘l’，也不是中古拟音的‘*l-’，而是一种带轻微颤动的边音——这只有在《切韵》残卷的旁注里出现过，学界一直认为这种音早失传了。”
对面的博士生小陈推了推眼镜：“可是老师，万一他只是……模仿得好？”
“模仿？”周教授调出另一段视频，是李承晏被连麦时即兴作的一首五言诗，“你看这诗格律，不是唐代的‘近体’，也不是宋以后的‘格律’，而是典型的‘齐梁体’——这种诗体现代根本没几个人会写，更别说写得这么自然！”
他越说越激动：“还有他的笔迹！我找书法系的老王看了，说这根本不是‘临摹古人’，而是‘就是古人’！用笔习惯、发力方式、甚至磨墨的浓淡偏好，都透着一股……一股‘原生感’！”
小陈弱弱地：“会不会是哪个世家培养的秘密传人？”
“哪个世家能培养出这种人才？”周教授站起来踱步，“经史子集无一不精，琴棋书画样样通晓，连失传的宫廷礼仪都了如指掌——这得从娘胎里就开始学！还得有个活了一千年的老师教！”
他坐回电脑前，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他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全是关于“晏承”的搜集资料：直播录屏、网友截图、甚至有人偷拍的他在地铁口的照片（还穿着龙袍）。还有一封刚收到的邮件，来自某权威学术期刊的编辑，也是他的老友：“老周，你推的那个‘晏承’，网上炒得太热了。有人质疑是团队包装的学术骗局，想抢‘古音复原’课题的首发权。你小心，别晚节不保。”
周教授回复：“我会亲自验证。若为真，乃学界之幸；若为假……”他推了推眼镜，眼神锐利，“我第一个揭穿他。”
“我已经联系了语言学、历史学、考古学、艺术史……十几个领域的专家，下周开个小型研讨会。”周教授眼神锐利，“这个人，要么是世纪大骗局，要么——”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
“要么，我们就得重新思考‘历史’到底是什么。”
七、直播事故与真情流露
又一周后，陆子明搞了个大动作：让李承晏和平台另一位顶流“PK”。
PK对象叫“电竞魔王K神”，以毒舌、嚣张、战斗力强著称。陆子明的算盘是：反差萌！高冷古风皇帝 vs 热血电竞少年！话题度拉满！
连线接通。
K神那头是炫酷的电竞房，RGB灯光闪烁，他本人染着一头银发，耳朵上挂满耳钉。
李承晏这边是静谧的“御书房”，一盏纸灯，一炉香。
“哟，这就是最近很火的‘皇帝主播’？”K神挑眉，“长得确实像那么回事。会打游戏吗？”
李承晏平静地：“游戏？指弈棋否？”
“弈棋？”K神大笑，“老头乐？我说的是《王者荣耀》！《英雄联盟》！懂吗？”
李承晏摇头：“未曾涉猎。”
“那你会啥？就会写写字、弹弹琴？”K神语气轻佻，“这年头，没点真本事可火不久啊。”
弹幕开始吵架：
【K神你礼貌吗？】
【陛下别理他！】
【电子竞技也是本事！】
李承晏沉默片刻，忽然问：“你方才所言游戏，可是……排兵布阵、团队协作、临机决断之类？”
K神一愣：“差、差不多吧。”
“那便与兵法相通。”李承晏说，“昔孙子云：兵者，国之大事。你既精于此道，朕……我倒想请教：若你方五人，敌有八人，且占据高地，你当如何？”
K神：“啊？”
“或者，”李承晏继续，“若你为‘将’，麾下有二卒擅攻但性急，三卒擅守但保守，敌阵变幻莫测，你如何调配？”
K神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再或者，”李承晏语气依然平稳，“若战至紧要关头，你发现己方有一人为敌细作，当众揭穿恐乱军心，不揭穿必败，你待如何？”
K神：“……”
弹幕：
【陛下在干嘛？】
【这是在考K神兵法？】
【等等，这些问题……好像真的可以对应游戏场景！】
李承晏看着屏幕那头语塞的年轻人，微微摇头。
“看来你只知‘术’，未明‘道’。”他轻叹，“也罢。今日PK，不比游戏，不比人气。比……”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案上那副围棋。
“比一局快棋。十九道，让你三子。若你赢，我直播间今日所得，尽数赠你。若我赢——”
他看向K神：“你需向你的‘将士’——即你的队友和粉丝——公开致歉，为你方才轻慢传统文化之言。”
K神脸涨红了：“比就比！我小学还拿过围棋比赛第三名呢！”
一局棋，十分钟。
李承晏落子如飞，几乎不假思索。K神起初还沉着，十手后开始冒汗，二十手时手指发颤。
二十五手，李承晏落下一子，淡淡道：“可认输了？”
K神盯着棋盘，脸色从红转白。
他看不懂全部变化，但能感觉到——自己每条路都被封死了，像落入蛛网的飞虫。
“……我输了。”K神哑声。
李承晏颔首：“棋道如兵道，重势不重子，重局不重利。你还年轻，往后多读书。”
他顿了顿，忽然说：“其实，你方才所说‘电子竞技’，朕……我虽未接触，但听你描述，知其讲究反应、策略、协作——这与射礼、弈棋、乃至治国理政，皆有相通之处。你不必妄自菲薄，也不必轻慢他学。世间万法，到了极致，都是‘道’。”
这番话，语气温和，却字字千钧。
K神愣了很久，忽然站起来，对着镜头深深鞠躬。
“对不起，晏老师。我……我太狂了。”
然后他转向自己直播间的粉丝：“还有，对不起大家。我以后……会注意说话。”
弹幕彻底炸了：
【陛下收服了电竞魔王！】
【这就是帝王的气度吗！】
【我哭了，这才是真正的文化自信！】
PK结束，李承晏这边人气突破百万，打赏金额创下纪录。
但下播后，陆子明发现李承晏坐在书房里，对着那局棋复盘，神色凝重。
“晏哥，赢了还不开心？”陆子明凑过去。
李承晏摇头：“非也。只是想起……”
他指尖拂过棋盘。
“想起当年在东宫，与先生下棋。她棋艺拙劣，十局九输，却总不认输。有一次，她连输七局后，竟发明了一种‘拼音棋谱’——用拼音标注每一步，说如此可复盘研究。”
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久远的温柔。
“那棋谱我至今留着。后来她走了，我有时会摆出来，自己跟自己下。想象她在对面，落子时会说‘哎呀又错了’，或者耍赖要悔棋……”
陆子明听得怔住。
“晏哥，”他小心地问，“你说的这位‘先生’，是不是就是……你要找的人？”
李承晏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窗外帝都的夜色，轻声念了一句拼音。
“wǒ yī dìng yào zhǎo dào tā。”（我一定要找到她。）
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像誓言。
八、槐树叶的第三次私信：邀约
两天后的凌晨三点。
李承晏失眠，正在翻阅抖音上所有与“拼音教学”“识字教育”相关的内容，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忽然，私信提示亮了。
【aoe野生代言人】发来消息：
“晏老师，您对古代拼音雏形的研究很深。我最近在做一个课题，关于‘反切法向拼音过渡的民间实践’。能请教几个问题吗？”
李承晏心跳加速。
他打字：“请问。”
对方很快回复：“您在直播中提到‘大梁拼音教学法’，说其特点是‘以韵母统摄，声调可视化’。这和现代汉语拼音方案很像，但又有细微差别——比如您标注的第三声，调值似乎是214，而不是标准的214？”
专业问题。
非常专业的问题。
现代人除非是语音学研究者，否则不可能注意到“调值214”这种细节。
李承晏手指微颤，回复：“是。因大梁官话的第三声，实际调值略低于现代普通话，更接近古洛阳音。”
对方沉默了几分钟。
然后发来：“您怎么知道古洛阳音的调值？”
李承晏盯着这句话，呼吸急促。
他缓缓打字：“因为，我听过。”
又补上一句：“听一个人，用那种口音，教我念‘a o e i u ü’。”
这一次，对方沉默了更久。
久到李承晏以为不会再有回复时，消息来了。
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棵老槐树，树下泥土被挖开一个小坑，露出一截青色玉佩的边缘。光线很暗，但能看清玉佩上刻着一条锦鲤。
配文：“明天下午三点，帝都师范大学古籍阅览室。敢来吗？”
李承晏猛地站起。
他认识那玉佩。
那是他当年赐给她的“出入宫禁令牌”，背面刻着她的名字：林昭明。
而她埋玉佩的地方——老槐树下——正是五年前，她消失前最后对他说的话：
“陛下，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就在那棵树下挖挖看。也许……我会留点什么给您。”
他当时以为她在说笑。
现在他知道了。
她留的，是一个坐标。
一个跨越五年、跨越时空的，重逢的坐标。
李承晏放下手机，走到窗边。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帝都醒了，车流声渐起，这座现代都市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而他，一个大梁的皇帝，站在二十二楼的公寓里，握着那块穿越时随身携带的、已经不再发光的锦鲤发卡。
“先生，”他对着晨曦轻声说，“朕找到你了。”
（第二章完）
【下章预告】
第三章：考古式直播——陛下是真的会背《永乐大典》
李承晏如约前往古籍阅览室，等待他的不仅是林昭明，还有闻风而来的周教授。
直播意外开启，百万人围观“皇帝现场背诵《尚书》”。
周教授带着语音分析报告，当众质问：“晏先生，您的古音发音，与失传的‘大梁官话’吻合率99.2%——您能解释一下吗？”
而林昭明站在书架后，看着那个穿着现代西装却行揖礼的男人，眼泪终于落下。
她低声说：“五年了……你终于来了。”
弹幕：？？？什么五年？什么来了？
#晏承真实身份# 冲上热搜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