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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手机屏幕上那个简单的“嗯”字,像是带着他指尖的温度,透过冰凉的玻璃屏幕,熨帖在凌蜜怦怦乱跳的心口。她握着手机,在地铁站入口昏黄的灯光下站了好一会儿,才吸了一口带着夜风凉意的空气,转身走下台阶。

车厢里人不多,冷气开得很足。凌蜜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把依旧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窗外是飞速倒退的城市流光,明明灭灭,像她此刻的心情,忽高忽低,漂浮不定。

“我想见你。”

“知道了。”

简单的两句话,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放,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细小的钩子,勾扯着她的神经,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战栗。他听懂了,也回应了。用一种最“安珈清”的方式——直接,平静,却不容置疑。

可是,然后呢?

知道了,然后呢?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样?她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叫“安警官”吗?他会怎么对她?会……不一样吗?

无数个问题泡泡一样冒出来,让她既甜蜜又忐忑。直到地铁报站声响起,她才恍然回神,随着人流走出车厢。

接下来的几天,凌蜜陷入了另一种微妙的焦灼。工作照旧,生活如常,可心里那根弦却始终绷着,敏感地捕捉着任何可能与安珈清产生交集的信号。手机提示音一响,她就下意识地去看是不是那个藏蓝色的头像。路过派出所所在的街区,脚步会不自觉地放慢。甚至看到穿警服的身影,心都会漏跳半拍。

可他那边,却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惊起涟漪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对话框安安静静地躺在列表里,没有新消息。那把黑伞还放在公寓角落,她几次拿起又放下,找不到一个“直接”又不显得突兀的归还理由。

他说的“直接告诉”,她做到了。可然后呢?难道要她再发一条“我想见你”过去?

凌蜜觉得自己像个刚学会新游戏规则却摸不清下一步怎么走的笨拙新手,在名为“安珈清”的迷宫里,晕头转向。

就在这种甜蜜的煎熬中,周五下午,经理把她叫进办公室,脸上带着点为难。

“小凌,开发区派出所那边,安警官刚来电话。”经理搓着手,“说他们那个新装的系统,周末要搞一次全员压力测试和应急演练,需要设备厂商的技术人员现场支持,以防万一。咱们公司的工程师……周末都排满了,临时也抽不出人。”

凌蜜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派出所?周末?压力测试?需要支持?

“安警官特意问了,”经理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试探和期待,“问你对系统熟不熟,周末方不方便过去盯一下?就半天时间,演练结束就行。当然,算加班,三倍工资。”

特意问了……她方不方便。

凌蜜捏了捏手指,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对系统整体框架和常见问题处理流程都熟悉,应急处理预案也看过。如果公司确实抽不出其他工程师,我可以去。”

“太好了!”经理松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能行!那你就辛苦跑一趟,周六上午九点,直接去派出所找安警官。记住,全力配合,展现咱们公司的专业水准!”

“好的经理。”

走出办公室,凌蜜靠在走廊墙壁上,轻轻吐出一口气。周六上午九点。派出所。找他。

这一次,不再是“偶遇”,不再是“顺便”,是明确的工作安排,是他“特意问了”之后的结果。

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鼓噪起来,带着清晰的雀跃和一丝紧张。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嘴角却忍不住一点点向上弯起。

周六是个晴天,阳光早早地洒下来,带着初秋特有的清爽。凌蜜还是穿了那套浅灰色的职业套裙,头发利落地扎起,化了淡妆,让自己看起来专业又精神。出门前,她看着角落里那把黑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拿。今天阳光很好。

九点差五分,她准时站在了派出所门口。周末的派出所比工作日安静一些,但气氛似乎比平时更加紧绷。门口停着几辆警车,院子里有穿着作训服的民警在列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临战前的肃穆感。

她向前台值班民警说明了来意。民警似乎提前得到了通知,指了指后面:“安副在后面的训练场布置,你直接过去吧,从旁边那个门穿过去就是。”

训练场?凌蜜依言穿过一道小门,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不大的水泥场地,周围拉着防护网。此刻场地上站着两排民警,都穿着深蓝色的作训服,身姿挺拔。安珈清站在队列前,同样一身作训服,戴着帽子,背对着她,正在低声交代什么。阳光落在他宽阔的肩膀和挺直的脊背上,那身不同于日常执勤服的装扮,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办公室里的冷峻,多了几分属于力量的、硬朗的锐气。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过来,语速很快,带着指令特有的简洁和力度。场上的民警们神情专注,不时点头。

凌蜜没有立刻上前,站在场地边缘的阴影里,安静地看着。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安珈清——指挥者,训练者,处于绝对掌控和领导地位的他。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却舍不得从他身上移开。

他似乎交代完了,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扫过场地,落在了边缘的她身上。

隔着一小段距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阳光下,他的帽檐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看不清具体表情,但凌蜜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他对旁边的另一个警官低声说了句什么,便迈开步子,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作训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稳有力的声响。他走得很快,身姿笔挺,带着一股风。随着他走近,凌蜜能更清楚地看到他。作训服紧贴着他身上流畅的肌肉线条,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结实,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带着汗水的微光。帽檐下,他的额角也有细密的汗珠,眼神却比平日更加锐利明亮,像淬过火的刀锋。

“来了。”他在她面前两步远处站定,开口,声音带着刚才讲话留下的些许沙哑,却依旧平稳。

“安警官。”凌蜜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被汗水微微浸湿的作训服领口,又飞快地移开,看向他的眼睛,“经理让我过来配合演练。”

“嗯。”安珈清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迅速扫过,似乎确认了她的状态,“演练十点开始,主要是突发断电、网络攻击模拟和备用系统切换。你需要守在监控中心,确保我们的操作不会引发设备异常,如果出现技术问题,第一时间处理。”

“明白。”凌蜜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思路清晰,“我会全程盯着后台日志和系统状态。”

“跟我来。”安珈清转身,示意她跟上。

两人前一后走向办公楼。他的步子很大,凌蜜需要稍微加快脚步才能跟上。作训服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混合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干净气息,还有汗水蒸腾出的、强烈的荷尔蒙味道,霸道地钻进她的鼻腔,让她的脸颊有些发烫。

监控中心里已经有两个技术民警在待命。安珈清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凌蜜,交代了配合事项,便又匆匆离开,去布置其他演练环节了。

凌蜜在指定的工位坐下,打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上系统。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门口他消失的方向。心跳依然很快,不仅仅是因为即将开始的演练。

十点整,演练准时开始。监控中心的大屏幕瞬间暗了几块,警报声响起。技术民警迅速操作,切换备用线路。凌蜜紧盯着自己电脑上的后台数据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排查可能因人为断网断电导致的异常进程。

对讲机里不时传来安珈清清晰冷静的指令声,在各个演练场景中切换。他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一种独特的、令人安心的力量。凌蜜一边处理着眼前的数据,一边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起来,捕捉着对讲机里每一个属于他的音节。

演练模拟了多种突发状况,节奏很快,压力不小。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凌蜜全神贯注,及时处理了几个小的数据淤塞和进程卡顿。她能感觉到,监控中心里其他民警对她的存在从一开始的略带审视,到后来的渐渐认可和依赖。

中午十二点半,所有预设科目演练完毕,系统恢复常态。对讲机里传来安珈清宣布演练结束的声音,监控中心里的气氛才稍微松弛下来。

凌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和脖子,保存好最后的日志文件。一上午精神高度集中,此刻才感到疲惫和饥饿。

“凌工,辛苦了啊!”旁边一个年轻的技术民警笑着对她说,“反应真快,那几个小毛病要不是你盯着,我们还得手忙脚乱一阵。”

“应该的。”凌蜜笑了笑,开始收拾东西。

这时,监控中心的门被推开,安珈清走了进来。他已经脱掉了作训服外套,只穿着里面的深蓝色短袖T恤,汗水将前胸和后背浸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而充满力量的肌肉轮廓。头发也被汗水打湿了,几缕黑发贴在额前。他脸上带着剧烈运动后的潮红,呼吸比平时稍重,眼神却亮得惊人,像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他一进来,监控中心里还没离开的民警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他。

“演练总结下午三点开会。”安珈清言简意赅,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凌蜜身上,“凌蜜,留下。其他人,先去食堂吃饭。”

民警们应了一声,陆续离开。很快,监控中心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满墙无声切换着正常画面的屏幕。

空气里弥漫着设备散热的气息,和他身上浓烈的、带着汗水的男性气息。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安珈清走到她旁边的控制台前,拿起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仰头灌了几大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剧烈滚动,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过脖颈,没入被汗水浸得颜色更深的领口。

凌蜜看着他喝水的侧影,看着他脖颈和手臂上绷紧的线条,心跳不受控制地又开始加速。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低头假装整理背包。

“做得不错。”安珈清放下水瓶,转头看向她,声音还带着运动后的微哑,“反应很快。”

简单的夸奖,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凌蜜心里那点疲惫瞬间消散无踪,涌上一股甜意。“应该的。”她又重复了一遍,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演练很成功。”

“嗯。”安珈清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女孩的额头也有细密的汗珠,脸颊因为忙碌和紧张而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睛很亮,笑容干净。和平时那种带着销售技巧的、或刻意或慌乱的笑都不一样。

他的视线掠过她微微汗湿的鬓角,落到她因为整理东西而露出的、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那里曾经留下过红痕,被他握过,也被他指尖的温度熨帖过。

监控中心里很安静,只有设备低沉的嗡鸣。阳光在地板上移动。

“吃饭了吗?”安珈清忽然问。

凌蜜摇摇头:“还没。”

安珈清抬手看了眼手表:“食堂这个点估计没什么菜了。”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又转回来,看向她,“出去吃?”

不是询问,更像是陈述一个决定。

凌蜜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出去吃?和他?在刚刚结束一场高强度演练的周末中午?

“好。”她听到自己说,声音很轻,却毫不犹豫。

安珈清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等我五分钟,换件衣服。”

他转身,快步走出了监控中心。

凌蜜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手心里微微出汗。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又低头看了看身上因为坐了一上午而有些发皱的套裙。出去吃……穿这身好像太正式了。

五分钟后,安珈清回来了。他换上了普通的黑色T恤和休闲长裤,头发似乎随意擦过,还有些湿漉漉的。没有了制服和作训服的束缚,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些,也……更接近那个在胡同小店喝豆汁儿的他,只是眉宇间还残留着演练带来的、未散的锐气。

“走吧。”他说。

两人并肩走出派出所。正午的阳光有些灼人,晒在皮肤上微微发烫。街上车来车往,周末的人流比工作日更多,喧嚣而充满生机。

安珈清没有带她去上次那家豆汁儿店,而是沿着街道走了几分钟,拐进另一条稍窄些的胡同。胡同里绿荫掩映,比主街清凉不少。最后,他在一家门面很小、招牌简单的面馆前停下。

“这家打卤面不错。”他撩开印着“老北京炸酱面”字样的塑料门帘,侧身让她先进。

面馆里同样不大,但比豆汁儿店干净些,人也不少,大多是附近的居民。两人在靠墙的一张空桌坐下。安珈清熟门熟路地点了两碗打卤面,又要了两个凉菜,两瓶北冰洋。

等待的间隙,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凌蜜用纸巾擦着桌子,安珈清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在查看什么消息。气氛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忙碌过后、共享片刻闲暇的松弛。

面很快上来了。粗瓷海碗,面条筋道,卤汁浓稠,里面有大块的肉丁、黄花、木耳、鸡蛋,香气扑鼻。凌饿了一上午,闻到香味,食欲大动。

她拿起筷子,正要开动,目光却瞥见安珈清右手手背上,靠近虎口的位置,多了一道新鲜的、细长的红痕,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擦过,破了一点皮,渗着细微的血丝。

她的动作顿住了。

“你的手……”她轻声说,目光落在那个伤口上。是刚才演练时弄伤的吗?在训练场,还是哪里?

安珈清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活动了一下手指。“没事,训练时蹭了一下。”语气轻描淡写。

可那红痕在冷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刺眼。凌蜜放下筷子,几乎是下意识地,从随身的小包里,又掏出了那个白色的小急救包——她习惯了随身带着,尤其是今天要来配合可能有风险的演练。

安珈清看着她拿出熟悉的急救包,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凌蜜撕开一片消毒湿巾,抬眼看了一下他。他没有拒绝的意思,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甚至将受伤的右手,往桌子中间,她的方向,轻轻挪了挪。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许和交付。

凌蜜的心尖颤了一下。她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捏住他右手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那道伤口周围可能沾上的灰尘。

他的手腕很热,皮肤下脉搏有力地跳动,震着她的指尖。她能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坚硬线条,和皮肤上干燥的温度。消毒湿巾冰凉,触碰到破皮处时,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空气里飘荡着打卤面的香气和面馆的嘈杂,可他们这一角,却仿佛被隔离出来,陷入一种专注而微妙的静谧。阳光透过塑料门帘的缝隙,在桌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凌蜜低着头,动作很轻,很仔细。擦干净伤口周围,又拿出碘伏棉签,小心地点涂。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想看看需不需要贴个创可贴。

一抬眼,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目光里。

安珈清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机。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专注处理伤口时微微蹙起的眉,看着她因为紧张或认真而轻轻颤动的睫毛,看着她鼻尖沁出的细小汗珠,还有她因为靠近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他的眼神很深,不再是训练场上指挥若定的锐利,也不是平日工作时的平静无波,而是翻涌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浓烈而克制的情绪,像夏日雷雨前闷热厚重的云层,沉甸甸地压下来,将她牢牢笼罩。

他的呼吸,似乎也比刚才沉了一些,热气若有若无地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凌蜜的手僵在了半空,捏着棉签的手指微微发抖。被他这样近距离地、毫不掩饰地看着,她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冲向了脸颊,耳朵里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静止了。面馆的喧闹、碗筷的碰撞、窗外的车流,全都退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有他灼热的目光,和她狂乱的心跳,在寂静中对峙、交织。

然后,她看到安珈清的喉结,清晰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的左手,原本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此刻却抬了起来,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重。

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和些许旧伤痕的手,越过了桌面上那碗热气腾腾的打卤面,越过了她还没收起的急救包,最终,停在了她的脸颊旁边。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和粗粝的触感,轻轻地、极其克制地,触碰到了她脸颊靠近耳根的地方。

不是抚摸,只是指尖极轻地、像确认什么似的,碰了碰那里一小块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的、也许是演练时在监控中心沾上的、淡淡的灰迹。

触碰一触即分。

可那瞬间的触感,却像一道高压电流,猛地窜过凌蜜的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剧烈地哆嗦了一下,手里的碘伏棉签“啪嗒”一声掉在了桌面上。

她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映着他骤然靠近又收回手的、放大的身影,和他眼底那片翻腾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深暗。

安珈清收回了手,指尖那细腻温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他看着女孩瞬间呆滞、满脸通红、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的模样,看着她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的、泛着水光的唇瓣。

面馆的嘈杂声浪重新涌回耳膜,阳光晃眼。

他看着她,目光沉静,深处却燃着灼人的火,声音比刚才更低沉沙哑,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在她耳边:

“凌蜜。”

他叫她的名字,不是疑问,是陈述。

“你脸上,”他顿了顿,目光在她红透的脸颊上流连,喉结又滚动了一下,才继续说,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滚烫的力度:

“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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