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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日吕布本欲袭下邳,恰被刘备早归避开……”

袁术烦躁拍案,忽瞥见沉默的阎象:“主簿有何高见?”

满堂噤声。

阎象整衣出列:

“吕布兴兵在先,刘备岂能不知?明知而让州,其意有二。”

“一则化敌为盟,二则……”

他袖中手指轻叩,“若非刘备深谋远虑,便是帐中有高人献策,以退为进!”

与此同时——

小沛将军府。

“阿——嚏!”

苏遮揉着发红的鼻尖嘀咕:“谁在念叨我?”

刘备恰至院门,闻声疾步入内解下披风:“先生着凉了?小沛风硬,是备疏忽。”

“不妨事……”

苏遮话未说完又连打喷嚏。

“免疫力?”

刘备困惑蹙眉,已扬声唤侍从:“速取狐裘来!”

苏遮再次打了个喷嚏,无奈地摆摆手:

“无妨,主公不必挂怀。

只是近来睡得少了,歇几日便好。”

刘备闻言若有所思,打量了苏遮片刻,随即拱手道:

“既如此,某便不叨扰先生静养……”

“主公且慢…阿嚏!…当真无碍…”

看来这风寒是躲不过了。

苏遮揉了揉发红的鼻尖,见刘备面露关切,便强打精神笑道:

“区区小恙,饮些热汤便好。

主公此来必有要事?”

话音刚落,刘备已朝院外扬声唤道:

“来人!速为军师备热汤!”

“诺!”亲卫应声而去。

热雾氤氲间,苏遮心头微暖。

刘备撩衣落座,眉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虑:”先生,今弃徐州而入小沛,下一步…”

“主公静候便是。”苏遮捧着陶杯暖手,”不出旬月,袁公路必与吕奉先兵戈相向。”

刘备神色不变——此事他早有预料,此刻只想听这位年轻谋士的见解。

“先生何以断言袁术必攻吕布而非我军?”

“人心向利。”苏遮轻啜热汤,”当今天下诸侯相争,无非为疆土二字。”

“今主公既让徐州,袁术攻我无利可图。

反观吕布坐拥要地,岂不更值得图谋?”

“纵使袁术记恨昔日讨伐之仇,劳师远征尚需防备吕布驰援。”

“何况…”苏遮指尖轻叩杯沿,”吕奉先虽寡廉鲜耻,到底还要几分颜面。

主公刚以州郡相让,他纵是虎狼之性,短期内亦不会倒戈相向。”

正说着,院外忽传来清朗笑声:

“苏先生此言差矣!那吕布分明是头喂不饱的豺狼!”

但见简雍广袖飘飘踏入庭中,不等相邀便自在落座。

“宪和倒是耳聪目明。”刘备失笑。

“非是雍耳力佳。”简雍冷眼斜睨苏遮,”只是对欺辱玄德之人,格外留心罢了。”

苏遮垂眸饮汤,这话里藏针——明指吕布,暗讽何人?

简雍见无人接话,自顾自道:”丁原知遇之恩,董卓父子之情,皆难逃方天画戟。

玄德以为区区徐州…”

“够了。”刘备突然出声,目光仍锁在苏遮身上,”先生以为?”

陶杯轻放案几,苏遮唇角微扬:”既是喂不饱的豺狼,何不引饿虎相争?我等只需作壁上观。”

因为他早已算定,袁术这条线…该收网了。

……

寿春袁府内,阎象的分析令满座称善。

“刘玄德此举必有深意!”

“让出徐州岂非自寻死路?”

嘈杂声中,忽有人嗤笑出声:”阎主簿多虑了!”

杨弘捋着鼠须出列:”刘备兵微将寡,得徐州本是侥幸。

今献城吕布,不过穷鼠啮狸罢了!”

见袁术挑眉,他愈发得意:”此时攻之如屠丧家之犬。

不如先取徐州,刘备自当…”

“且慢!”阎象突然打断,厅外恰在此时传来急促脚步声——

(“吕布之能,更胜刘备,又有陈宫相助,如今盘踞下邳,着实难缠啊!”

杨弘闻言立即拱手献策:

“主公,在下有一计可破吕布。”

袁术顿时来了精神,直起身子:

“杨长史速速道来。”

杨弘眼中精光闪动,徐徐说道:

“臣门下有一河内门客张鮍,与吕布麾下大将郝萌乃是同乡故交。

据张鮍所言,郝萌与吕布素有嫌隙。

若令张鮍修书劝降,大事可成。”

袁术拍案叫绝:“妙计!当真妙计!”

见主公首肯,杨弘喜不自胜,捻须续道:

“主公不妨许诺郝萌五千精兵、十万斛粮草,事成之后,便让他镇守下邳。”

听到要破费,袁术面露难色。

但转念想到富庶的徐州竟被吕布轻易占据,又觉这买卖划算。

“准了!就依此计!”

袁术大手一挥。

杨弘领命退下。

……

小沛军营。

张飞日日操练士卒,这日正欲歇息,忽见苏遮立于校场边,忙令士卒休整,大步迎上前去。

“苏兄!可是来督查俺老张练兵?”

张飞开怀大笑。

苏遮打量着张飞矫健的身姿,赞道:“张兄使矛如龙,舞刀似虎,当真威风凛凛!”

张飞闻言乐不可支。

苏遮趁机邀约:

“今日天朗气清,不如同去街上走走?”

“正合我意!”

张飞突然想起什么,“苏兄的风寒可大好了?”

苏遮昂首道:“早无大碍。”

自那日刘备见他咳嗽,又是添衣加炭,又是延医问药,简直把他当温室里的花朵照料。

闷了数日,今日特来找张飞解闷。

张飞见苏遮气色如常,玩笑般轻捶其胸。

不料苏遮竟踉跄后退,张飞急忙扶住,摇头叹道:

“苏兄哪都好,就是身子骨太弱。”

苏遮耳根发热:“这是饿出来的瘦弱。

待我调养些时日,定能壮实起来。”

张飞瞧着苏遮纤细的腰身,笑得前仰后合:

“养了这些时日也不见长肉!你这身段,扮个女角都毫无破绽!”

苏遮暗想:后世女子最爱的就是这般清瘦体型。

忽又忆起往事,若非那个肌肉男横刀 ……

张飞未察觉苏遮走神,炫耀般地展示着自己虬结的肌肉。

确实,作为三国猛将,其体魄远非寻常人可比。

纵使穿越千年,苏遮在武力上也难望其项背。

想到此处,苏遮释然一笑——智者何必与勇者较力?

张飞误以为他羡慕,得意道:“苏兄不如随我习武强身?不然你这般文弱,出门在外叫人放心不下。”

苏遮瞥见校场上横七竖八瘫倒的士卒,暗自叹息。

张飞顺着目光看去,顿时怒吼:

“这般懒散成何体统!都给老子加练百遍刀法!”

士卒们慌忙列队操练。

苏遮无奈道:

“张兄,还去不去街市了?”

“去去去!”

张飞拽着苏遮就走,嘴里仍絮叨不休:“苏兄喜欢拳脚功夫不……要不学刀法……骑马射箭也好……”

沛县虽小,街市却热闹非凡。

作为汉高祖故里,自有一番不凡气象。

城中十字大街铺着光可鉴人的青石板,张飞在此如鱼得水,沿途百姓纷纷行礼问好。

“张将军安好!”

“张将军安好!”

“张将军,到寒舍用个饭如何?”

“张将军,别来无恙啊!”

张飞满面笑容,一一回应。

苏遮心中暗忖,这莽汉张飞竟如此八面玲珑,深得民心?

东街是牲畜集市,牛马猪羊挤满场子,腥臊味扑面而来。

西街商贩云集,肉铺酒肆杂货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北街绫罗绸缎、胭脂水粉陈列得琳琅满目。

南街米粮铁器与木工坊连成一片。

途经一间铺子时,苏遮忽地驻足:“张兄,买些砂糖。”

“砂糖?”

张飞抓耳挠腮。

苏遮已掀开铺帘:“掌柜的,称两斤砂糖。”

掌柜捻着胡须笑:“公子说笑了,小铺只卖盐巴。”

苏遮盯着陶罐里黄澄澄的晶粒:“这是盐?”

掌柜但笑不语——见过不识菽麦的膏粱子弟,倒头回遇见分不清盐糖的。

苏遮拈起一粒含在舌尖,咸中带涩的滋味漫开。

先前颠沛流离时饥不择食,如今安定下来,才察觉饭菜总欠些味道。

原来东汉的盐竟是这般粗粝!

“公子可要带些回去?”

掌柜递上草纸。

“劳烦称两斤。”

掌柜麻利包好:“承惠八十钱。”

苏遮愕然:“这般金贵?抵得半斤猪肉了!”

“公子说笑了,这已是良心价。”

张飞忙掏钱解围,拽着苏遮低语:“苏兄久居书斋,不谙市价也是常理。”

苏遮捏着盐包苦笑,张飞却凑近嘀咕:“府里盐巴堆积如山,苏兄买它作甚?”

“我买来把玩不成?”

张飞挠头讪笑:“苏兄雅兴!雅兴!”

逛遍四街,苏遮已摸清小沛民生——市面虽全,却生意萧条。

盐粮布帛价高,寻常农户岁入不过两三千钱,遇灾荒更是雪上加霜。

他暗自盘算:

其一,农耕乃根本;

其二,须兴百工以抗天灾——史载明年将逢大旱蝗灾;

其三,盐价居高,当改良制法。

幸而汉律允私盐,只需纳税。

这般细碎史实,倒要感谢幼时母亲的严苛。

自识字起便被迫背诵经史,未及弱冠已熟读百家。

超群记忆力虽令他在学堂独占鳌头,却也使往事如刀刻斧凿,再难磨灭。

日影西斜时,二人行至酒肆。

青布酒招在风里轻晃,张飞喉头滚动,扯着苏遮闯进门去:“老王!烫两坛好酒来!”

店家一身短衣,精神抖擞,见张飞进门,立刻惊喜地迎上前:“张将军!可算把您盼来了!这位是——”

“这位是我贵客,务必好生招待!”

张飞朗声吩咐。

“久仰久仰,二位先请坐,酒菜马上备好。”

店家笑容满面地退下。

二人落座。

夕阳西斜,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

酒先端了上来。

张飞为苏遮斟满,举杯豪迈道:“来!苏兄,干了!”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他咂了咂嘴,笑道:“好酒就得和兄弟一起喝才痛快!”

店家正巧送来小菜,乐呵呵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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