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岭名副其实，放眼望去全是荆棘，密密麻麻，尖锐得能扎穿鞋底。但当我们走近时，看到的不是荒山野岭，而是一个……工地？
荆棘丛中开辟出一条路，路边立着牌子：“荆棘岭生态改造工程指挥部”。再往里走，看见一群妖怪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有的在砍荆棘，有的在挖坑，有的在种……仙人掌？
“这是什么情况？”猪八戒躲开一根飞来的刺，“谁在荆棘岭种仙人掌？”
一个头戴安全帽、手拿图纸的妖怪跑过来：“欢迎欢迎！我是工程总指挥，刺猬精，叫我小刺就行！”
孙悟空打量他：“你在改造荆棘岭？”
“对！”小刺兴奋地展开图纸，“我们要把荆棘岭打造成‘三界首个刺类植物经济示范区’！您看，这边种仙人掌，那边种芦荟，那边种玫瑰——带刺的玫瑰也是刺类！”
唐僧疑惑：“可这些植物……好像不是本地的？”
“所以要引进啊！”小刺指着图纸上的数据，“我们做过市场调研，仙人掌可以做面膜，芦荟可以榨汁，玫瑰可以卖花——带刺的还能当防盗植物！年产值预计五百万两！”
好家伙，妖怪也搞招商引资了。
“谁投资的？”我问。
“天庭发改委和西天扶贫办联合投资，”小刺说，“说是要‘把荒山变金山’，我们荆棘岭是试点项目！”
听起来不错，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那些被砍掉的荆棘……好像在哭？
真的，我听见微弱的啜泣声。
孙悟空也听见了，他蹲下身，对着一丛被砍倒的荆棘问：“你哭啥？”
那丛荆棘居然真的开口了：“呜呜……我们世代住在这里，为什么要砍我们……我们也有生存权……”
全场寂静。
小刺尴尬地笑：“这个……这是幻觉，荆棘怎么会说话呢？快干活快干活！”
但越来越多的荆棘开始哭泣、抗议、甚至……开始反击！
一根荆棘猛地抽向小刺，被他躲开了。接着，整片荆棘林都活了，张牙舞爪地朝工人们扑来！
“不好！荆棘成精了！”猪八戒举起钉耙。
场面一度混乱。工人们四散奔逃，小刺躲在孙悟空身后：“大圣救我！”
孙悟空正要动手，唐僧拦住：“悟空，且慢。它们只是保护家园，并非恶意。”
确实，那些荆棘只是驱赶工人，并未真正伤人。而且，它们的哭声让人心碎。
我走到一丛最大的荆棘前：“你们……能听懂我说话吗？”
荆棘缓缓点头。
“为什么不想被改造？”
荆棘用枝条在地上划字：“家。这里是我们家。几万年了。”
“可是改造后，这里会更美，更有价值啊。”
荆棘划字：“谁的价值？你们的？我们的家，不需要你们的价值。”
我哑口无言。
小刺凑过来：“张仙官，您跟它们讲道理没用，它们就是一群植物……”
“植物也有生存权，”唐僧忽然说，“佛说众生平等，植物也是众生。”
小刺急了：“可项目已经批了，资金都到位了，总不能停工吧？”
确实，停工意味着前期投资打水漂，工人失业，还可能影响后续的扶贫政策。
两难。
这时，沙悟净提议：“能不能……折中？保留一部分荆棘，改造一部分？”
荆棘们集体摇头，在地上划字：“要么全留，要么全砍。”
得，还是个硬骨头。
就在僵持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艾科技，那个宝物修复师，踩着飞行滑板从天而降。
“哟，这么热闹？”她落地，收起滑板，“我监测到这里有异常能量波动，过来看看。”
我简单说明情况。艾科技听完，掏出个仪器扫描荆棘，然后说：“有意思，这些荆棘不是普通植物，是‘古荆棘’，有原始记忆。它们之所以抗拒改造，是因为三千年前，这里曾经是……混元老祖的药园。”
又是混元老祖？
艾科技调出资料：“三千年前，混元老祖在此种植各种带刺灵草，用于炼丹。他陨落后，灵草退化，变成普通荆棘，但保留了部分记忆。你们要改造这里，等于抹去混元老祖最后的痕迹。”
荆棘们点头，在地上划字：“守护药园，是我们的使命。”
小刺傻眼：“那……那我的项目怎么办？”
艾科技想了想：“其实可以双赢。你们想发展经济，荆棘想守护记忆。为什么不结合一下？”
“怎么结合？”
“开发‘混元老祖主题生态旅游’，”艾科技眼睛发亮，“保留荆棘原貌，但增加解说系统，讲述混元老祖的故事。同时，在不伤害荆棘的前提下，发展配套产业——比如，荆棘果实加工？”
荆棘们歪头，似乎有兴趣。
艾科技继续：“我查过了，荆棘果实富含维生素，可以做果酱、果汁、甚至保健品。而且，‘混元老祖同款荆棘果’，这概念多有卖点！”
小刺眼睛也亮了：“对！还有，可以开发‘荆棘手工编织’——用掉落的枝条编工艺品，环保又有特色！”
荆棘们交头接耳（如果它们有头有耳的话），最后在地上划字：“可以试试。但要签协议。”
于是，我们见证了史上最奇葩的签约仪式：甲方荆棘岭古荆棘代表（由一丛最老的荆棘担任），乙方荆棘岭开发公司（小刺），丙方取经团队（见证人），丁方艾科技（技术顾问）。
协议内容：
1. 保留80%荆棘原貌，20%用于必要设施建设；
2. 荆棘果实采摘需征得荆棘同意（怎么征得？心灵感应？）；
3. 旅游收入30%用于荆棘养护；
4. 成立“荆棘权益委员会”，荆棘代表占三席。
签字环节最搞笑：荆棘不会写字，就用刺蘸墨汁，在协议上扎了个洞。“指纹”认证。
项目重启，但方向变了。不再是“改造”，而是“共生”。
我们留下来帮忙。孙悟空负责跟荆棘沟通（他用火眼金睛能看懂荆棘的“肢体语言”），猪八戒负责试吃荆棘果酱（“有点酸，但配馒头不错”），沙悟净直播全过程，唐僧给新种的仙人掌诵经祈福。
艾科技则带来了黑科技：她给每丛荆棘安装了“情感监测器”，能实时了解荆棘的情绪状态；还开发了“荆棘语言翻译APP”，扫一扫就能知道荆棘在想什么。
“你看，”她给我演示，“这丛荆棘现在想的是：‘那个胖和尚别再试吃果酱了，我一年就结那么几个果’。”
猪八戒委屈：“俺老猪这是在帮忙做产品测试！”
最绝的是旅游项目设计。小刺策划了“荆棘迷宫探险”、“混元老祖炼丹体验”（用玩具丹炉）、“荆棘手工坊”，还准备建一个“荆棘博物馆”，展出混元老祖的遗物复制品。
“遗物？”我警觉，“这里有混元老祖的遗物？”
“可能吧，”艾科技不确定，“我的探测仪显示，地下有高能量反应，但具体是什么，要挖开才知道。”
挖？荆棘们会同意吗？
果然，当我们提出想考古时，荆棘们集体抗议，在地上划字：“不许动我们的土地！”
艾科技解释：“不是破坏性挖掘，是科学考古，可能对你们也有好处——万一挖出能帮助你们进化的东西呢？”
荆棘们犹豫了。最后，那丛最老的荆棘划字：“只能挖一小块，而且我们要在场监督。”
考古开始。工人们在荆棘们的“注视”下，小心翼翼挖开一小片土地。挖到三米深时，铁锹碰到了硬物。
是个金属箱子，锈迹斑斑，但密封完好。
打开箱子，里面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堆……笔记本？
没错，是竹简和兽皮制成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艾科技戴上白手套，小心翻阅，忽然惊呼：“这是混元老祖的研究笔记！关于……关于‘植物成精’的实验记录！”
我们围过去看。笔记记载，混元老祖当年尝试用丹药和阵法，加速植物开智成精。荆棘岭的荆棘，就是他的实验对象之一。
“所以这些荆棘不是自然成精，是被‘制造’的？”孙悟空皱眉。
荆棘们“看”到笔记，集体沉默了。许久，老荆棘划字：“原来我们……不是天生的。”
气氛有点沉重。艾科技赶紧说：“但你们现在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选择，这不就是真正的生命吗？而且，混元老祖的笔记里，还记载了让植物进化的方法——不需要丹药，只需要……爱与尊重。”
她念出笔记最后一页：“‘吾终于明白，强求不得。万物有灵，顺其自然，方为大道。’”
荆棘们“听”完，忽然集体开花了——真的，满山荆棘，同时开出小小的白花，香气弥漫。
老荆棘划字：“我们原谅他了。也原谅你们了。”
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动了。连猪八戒都抹眼泪：“太感人了……能给俺老猪再来点果酱吗？”
项目顺利推进。一个月后，荆棘岭生态旅游区正式开业。游客络绎不绝，有来看“会说话的荆棘”的，有来体验“混元老祖炼丹”的，有来买荆棘果酱的。
小刺的公司扭亏为盈，还被评为“三界和谐发展示范企业”。荆棘们有了收入，生活改善——它们用分红买了“营养液”和“音乐播放器”，每天听佛经和轻音乐，长得更茂盛了。
我们离开时，荆棘们集体挥舞枝条送行，还送了每人一罐定制果酱——给唐僧的是“清心寡欲型”，给孙悟空的是“火眼金睛型”（加了胡萝卜素），给猪八戒的是“开胃增肥型”，给我的是“提神醒脑型”。
艾科技也要走了，她说要回去继续研究混元老祖的笔记：“这里面可能还有更多秘密，比如……他当年是怎么发现轮回漏洞的。”
“有发现记得告诉我们。”
“一定。”
队伍继续西行。猪八戒边走边吃果酱：“别说，这荆棘果酱真不错，就是刺多了点——字面意义上的刺，果酱里有刺。”
孙悟空拍他：“有刺你还吃？”
“挑出来就行！不能浪费食物！”
唐僧微笑：“这一路，我们度化妖怪，治理环境，现在连植物都能和谐共处。取经之路，果然是修行之路。”
沙悟净记录：“第109天，荆棘岭项目成功，收入增加，粉丝涨了十万。”
我骑在传音鹤背上，看着手中的荆棘果酱，笑了。
这一路，真是无奇不有。
“鹤兄，下一站是哪里？”
“小雷音寺，听说那里最近新建了个‘佛教主题公园’，有‘十八层地狱体验馆’、‘西天极乐世界VR体验’，还有……‘佛祖同款莲花座拍照点’。”
佛祖同款？这侵权了吧？
“去！”我笑道，“看看这次，又有什么幺蛾子。”
毕竟，我可是天庭最牛部门的负责人。
虽然最近，我觉得这个“牛”字，应该写成“扭”字——扭转局面的扭，也是发现新商机的“纽”。
但没关系。
因为在这个真伪难辨的时代，总得有人，一边处理奇葩项目，一边发现被遗忘的真相。
而我，刚好两者都擅长。
虽然有时候，真相就藏在最奇葩的项目里。
但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一个关于主题公园、侵权官司、和可能又想搞上市的故事。
而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个故事有多离谱了。